沈持意多半不会马上怀疑防备他,这一点楼轻霜其实很是清楚。
小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可此事难的并不是当下。
就连沈沉霆那样的品性,当年刚刚得知这份玉牒的存在时,也不是立刻翻脸的。
此事难的是往后的每一日。
天下大势随时会变,朝堂之上风云难测,往后的每一日都可能发生什么如今预料不到的事情,滋养猜疑,萌生忌惮,离间人心。
楼轻霜这么多年来,一直靠着一副君子面皮,让其他人对他放下戒心,可真论起如何维护至亲至爱之人的信任,他其实毫无经历。
他自己便是一个放不下戒心的人,也从来都觉得他人防备他、不信任他,再正常不过。
但他现在想要沈持意的信任。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青衣蛊。连皇城中最多疑寡恩的皇帝,都能因为青衣蛊信任他。
所以他给自己准备了青衣蛊的母蛊。
他服食之后,沈持意只需再喂他一点血,血同蛊毒相融,自此他便再也离不开小殿下。
他不允许小殿下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里有着任何怀疑防备的底色。
哪怕将来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他也绝不允许。
可这青衣蛊现在拿出来,竟然显得有些颇为滑稽与无用。
太子殿下格外不解:“大人寻来这么毒辣的蛊毒干什么?”
“……”
现在实话实说,似乎只会换来太子殿下的笑话。
楼大人破天荒地恶向胆边生,幽幽道:“自然是担心殿下知晓此事之后怪罪臣,疏远臣。”
他直勾勾地望着青年,喉结轻滚,“若是如此,臣便趁着殿下来不及防备,给殿下喂下无法解除的青衣蛊母蛊,逼殿下自此只能待在臣的身边……”
一字一顿。
“至死方休。”
这已经是楼轻霜在他人面前绝无可能说出的恶毒之言。
可沈持意只是好奇地从他手中拿过那木盒,打量着稀罕难见的青衣蛊。
他拿出裹着母蛊的药丸,笑道:“那大人现在已经告诉我了,还怎么趁我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