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庆帝哂笑,面上沉冷之色微褪,眼底锐意却更盛。
“好孩子,你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这么想。”
他拍了拍楼轻霜的肩,如圣君,如慈父。
“这是暗卫认主用的青衣蛊,上面滴了谁的血,再让太子服下,日后谁的血就是解药。”
皇帝低头,仔细审视着楼轻霜。
这个让他无论多么称赞,都总会有那么一丝怕的年轻人——一丝来自二十三年前已死之人的怕。
看到对方面上浮出震惊错愕之色时,他才满意地接着说:“朕现在命人唤来太子,你滴上你的血,朕会让太子服下,这样一来,即便太子登基,他往后也必须用你的血作为解药。朕还会给你留一道密旨,证明你的出身,以备后用。”
“咳咳……朕是在,为你打算。”
“如何?”
皇帝缓缓直起身子。
他不过站了一会,又不住地咳嗽起来,不得不疲惫地回到椅凳上坐下。
转身的帝王没能瞧见,跪在地上的年少重臣官帽在身,脊背挺直,刚才展现给皇帝的那些错愕震惊无措尽皆寻不着痕迹。
他面无动容之色,唯有那么一双乌黑幽深的眼睛,转瞬之间浮满了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显露在天子驾前的骇然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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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湖秋波荡漾,绿林染火,落叶浮水,画着满满当当的萧瑟秋意。
太子殿下被徐掌事引入湖心亭中,在皇后面前坐下。
他如今已经知晓了楼皇后就是楼轻霜的生母,从楼大人的态度就能看出,皇后似乎已经不认沈沉霆,更不可能同皇帝一条心。
他以为皇后是寻了个理由,找他商议皇帝单独召见楼轻霜之事。
可他坐下之后,皇后只是让徐掌事在一旁泡茶,还让人端来了他爱吃的绿豆糕,同他聊了聊无足轻重的小事。
“母后……”
皇后从徐掌事手中接过茶壶,让徐掌事退下。
她亲手替他添满茶杯,面上挂着温和笑意,不疾不徐道:“本宫瞧太子似乎饮茶很是挑口,寻常时候泡了些虽是上好但不算稀罕的茶,太子虽然也喝,但喝得比那些难得一见的茶王少得多。本宫这次特意备了今年岁贡最上品的径山春雨,太子尝尝?”
太子眨眨眼,听话地举起茶杯轻抿。
甘甜入口,清香入鼻。
急躁稍褪,忧虑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