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薄之心口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颤声道:“怎么……怎能……”
“正是如此。”铁横秋打断他断续的话语,声音里带着几分锐利,“你说我爱上的不过是个虚幻的影子,那你呢?你爱的又是什么?是爱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我?爱我,就像爱一条听话的狗?”
月薄之浑身一僵,竟说不出话来。
铁横秋目光如刀,直直剖进他眼中:“这条狗若有一天有了自己的念头,想往外跑,你便立刻受不住了,非要拿绳勒住它的脖子,关回笼中,再也不准它离开半步。”
“不是……不是这样!”月薄之脱口辩驳。
他被铁横秋一番言谈激得脑中嗡嗡作响,苍白的脸颊倏地涌上血色,是惊,是怒,更是无从辩白的慌。
他正是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铁横秋忽而柔下眼神,伸手抚摸月薄之的脸庞:“我知道你不是。”
月薄之猛地抬眸,怔怔地望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铁横秋指尖温柔地拂过他的鬓角:“好啦,咱们再不这样吵架拌嘴了,你说好不好?”
月薄之怔了半瞬。
铁横秋把手按在他的脑袋,拥住了他,安抚似的抚他的背。
月薄之身形原本比铁横秋还要高大些,此时被他这样圈在怀里,只得微微缩着脖颈,长睫轻颤,竟像只一时无措的虎崽。
可这怔忡也只维持了片刻。
下一秒,那只仿佛乖顺下来的虎崽猛地眼神一厉,瞬间反客为主,一把将铁横秋扑倒在地,恶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唇。
月薄之的吻来得又凶又急,像是要将方才片刻的失措全都讨回来。铁横秋被他压倒在下,先是惊愕地睁大了眼,随即眼底漫上几分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唇齿交缠间带着一丝狠劲,却又在厮磨中渐渐软化。
月薄之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动作缓慢下来,气息却依旧紊乱。
待到月薄之力道稍松,铁横秋便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是承受,而是引导。舌尖温柔地舔去那一点血腥气,勾缠著,抚慰著,将那股暴烈的气息慢慢化开,化作一片湿暖的绵长。
月薄之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喟叹,终于彻底松懈下来,绷紧的脊背软化,将全身重量交付给对方,全然沉没进这片温柔之中。
铁横秋收拢手臂,将他更紧地拥住,将他所有的棱角都妥帖纳入。
月上中天,清辉泠泠,洒落在一片漆黑的密林深处。
何处觅正盘膝坐在一方青石上,心神沉入内境,呼吸悠长,与天地精华交融流转。
骤然间,左侧灌木丛中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异响,像是枯枝被踩断,混杂衣袂快速拂过草叶的声响。
他双目倏地睁开,精光乍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