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自欺欺人呢?”大督办提起另一件事,微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的原配夫人,她留下大量买官卖官的钱财,还有一批地方官的账目名单。”
每说一个字,容承林的神色便难看一分。
昔日文雀寺种种浮现在脑中。
眼底所有的疑惑很快被震惊取代,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死盯着看大督办道:“绝不可能。”
这太荒谬了。
那双穷尽算计的眼珠转动,还在努力做其他联想。
大督办摇头:“现在的你,有什么值得骗的?那些财富被用去集结山匪,眼下,赵靖渊正领兵对乌戎发起突袭。”
说罢,他站起身,和牢内放大的瞳孔对视:“身份使然,隅中上位平衡不了文臣武将,宗室里又都是一群废物。外甥肖舅,还好,你生了个好儿子。”
容承林屏住呼吸,不再说话,就像是被定格的冰冷雕像。
大督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迈步走了出去。
天光乍泄,督办司外,连侧影都清秀的人正微微仰头,闭目倦怠晒着阳光。
大督办稍一挑眉,话都懒得说一句的人,居然还是亲自来了一趟。
容倦这时转过身,目中有一丝勉强,显然压根不想过来。
他甚至连门都懒得进。
但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容倦在为容承林操最后的心:“干爹,劳烦您差人去带郑婉过来。”
皇帝下令彻查巫蛊一案后,郑婉也下了大狱,没什么利用价值后,前几日和容恒燧都被转去了大理寺。
大督办开口前,步三已经忍不住好奇问:“确定吗?多个人陪着,容承林会轻松很多。”
容倦颔首:“因为我善。”
“……”
朝廷还有不少需要‘沟通’的大臣,大督办并未过分刨根问底,让步三去押人,先行离开处理正事。
只剩下容倦一人时,屈指敲了敲脑袋:“去吧。”
一抹影子闪过,系统滚进了牢里。
大牢内,狱卒沉默地注视已经失控的高官。
容承林赤目圆睁,手指渗血,直至这个时候还在做着利益分析。
综合前尘种种,似让他窥视到了一点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