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我又没说不该这么想。”乐无涯跷着二郎腿,微微晃荡着,“谁不想回家啊?你不想?”
小喜子不说话了。
那的确是把他们卖掉的家。
却也是他们长大的地方。
乐无涯话锋一转:“只要不怕拖累死你们家人、拖累死你们干爹,就回去。”
提到“干爹”,小喜子和小禄子同时不吱声了。
小禄子心思虽活络,总有那么三四分私心时不时跳出来活跃一份,但他与薛介相处的时日比小喜子更久。
念及薛介待他的好,小禄子迅速平静了下来,用牙齿咬断了线头:“大人,我听话。”
“现在不是回家的时候。改天吧。”乐无涯示意他们将衣裳换好,“早晚有一天,叫你们回家。”
小喜子和小禄子笑一笑,没太当真。
他们险些稀里糊涂地丢掉一条命,又莫名其妙地捡回一条命。
直到现在,对项铮真正的目的,他们仍是一知半解。
因此,他们不敢希冀自己还有回家的一天。
能活着,就很好了。
不多时,两个并排而立的小小身影,站在了寒风之中。
他们穿着干净崭新的直筒棉衣,围着厚实的围巾,头戴狗皮帽子,肚里有食,口袋有钱,这辈子都不曾这样温暖自在过。
载着乐无涯的马车辘辘驶离。
丁小禄偏过头来:“阿哥,他是真不杀咱们吗?”
丁小喜失笑:“什么戆话?他们费劲巴力把咱两个救出来,就是为了在这里把咱们杀了?”
丁小禄还是很好奇:“咱们……有这么值钱吗?”
他把手揣进暖和的口袋里,里面铜板和碎银碰撞,叮当作响,煞是动听。
父母当年将他们卖入宫里,都没有得到这许多钱。
他们的一条小命,本是贱如野草的。
若是干爹真想斩草除根,大可以先哄骗着他们,一个去惠王府,一个留在宫中,再用他们彼此的性命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