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大人的确坦诚得可爱。
望闻问切完毕,崔罡英又查看了乐无涯腿上的旧伤,得出的结论是,乐无涯把自己宝贝得挺好,身体健康得去爬趟泰山都没问题。
崔罡英收起了脉枕:“您只是略操劳了些,肝火偏旺,饮食起居还需仔细调养。我开个温养的方子,您照常服用便是。”
他顿上一顿,语气中隐有慨叹之意:“不过人体自成天地,贵在阴阳调和。若能饮食有节,起居有常,则元气自足,百病不生,又何必求诸金石草木呢?”
乐无涯笑道:“听起来,崔大夫这趟上京之行,是颇有感悟啊。”
崔罡英一愣。
“往日,崔大夫只会向我打听哪里有好吃的,哪会有这么多的感慨?”
崔罡英:“难为大人还记得崔某这点嗜好。”
说罢,他顿了顿,微叹一声。
他云游四海,除了一个同样爱吃的徒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朋友。
这些日子,有件事憋在他心里,叫他连饭都吃不香了。
“我就不爱来上京。”崔罡英难得抱怨了一句,“吃食不及益州、南粤的十中之一,麻烦事倒层出不穷。”
乐无涯托着腮,笑盈盈地望着他。
崔罡英苦笑:“这些天来,不止您一个人这么试探我了。”
上京之中,耳目灵通,有心之人比比皆是。
再加上长门卫在王肃的精挑细选和亲自调·教下乱作一团,个个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目前又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反被许多官员利用了起来。
因此,崔罡英一来上京,便被宫中请去的事情,知情人为数不少。
乐无涯直言不讳:“请您去给皇上他老人家看诊了?”
“非也。”崔罡英摇头,“是给薛公公看诊。”
这话说给旁人听,他们往往流露出不信的神色,以为他是不肯实言。
但乐无涯显然是信。
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崔罡英觉得他非但信了,且眉宇间都透出了几分轻快,像是个奸计得逞的模样:“那方子,您觉得如何?”
崔罡英也是憋得狠了。
他是飘零客,自有一份江湖性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