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扭曲、死不瞑目的面孔。
来人身着太监服色,捂着吱吱冒血的喉咙,眼睛瞪得几欲脱眶。
他手中持握的匕首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项知节今日带了笛子入宫。
千钧一发之际,他用笛子格挡住了来人的第一次攻击,就势用对方匕首将笛子削出了一个尖头,并精准地划开了来人的喉咙。
项知节俯身捡起匕首,又将断笛在掌心转了一圈,用袖子擦净上头的鲜血,插回腰间,轻声对项知是道:“吓我一跳。险些割偏了。”
项知是还没回过神来,心跳重如擂鼓,几乎是语不成调:“你……你……”
项知节偏过半张脸来,轻声道:“小七,老师的话,你又不听,是不是?”
乐无涯的确告诫过他们,一旦宫变,局势必是瞬息万变,绝不可掉以轻心。
可项知是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后知后觉的羞恼涌上心头,项知是大叫道:“你放我下来!”
“不放。”项知节优雅而坚决道,“七弟,咱们一母同胞,现下情势紧急,你给我挡挡灾吧。”
项知是恨恨抗议:“我不要!好事你怎么不想着我!”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任何要从项知节的后背跳下去的意思。
这对同胞兄弟且退且拌嘴,唇枪舌战了好一会儿,项知非和项知徵飞到天外的三魂七魄才勉强归位。
项知徵破口大骂:“他娘的,小五疯了吧!?”
项知节:“二哥,慎言,胡妃娘娘是咱们的长辈。”
项知徵:“……”这是重点吗?!
他不敢再多话,一心一意地带着三个弟弟疾疾撤退。
借着月光和烛火,项知是低头看见,有淋淋漓漓的鲜血从项知节的右手虎口处流下。
他整条右手臂都在颤抖不休。
方才那一击,项知节是拼尽全力去格挡了的。
项知是把下巴压在了项知节的肩膀上,若有所思。
据他所知,五哥并没能把弓箭带进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