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己死在了这场刺杀中,他的身体到头来不还是要归自己吗?
他是蠢货吗?
当然,项铮不可能承认,小五造反,真是被他逼急了,又不想一个人独死,便选择了跟他同归于尽。
他从来不是苛责自己的人。
思路一转,他满脑子只剩下“不孝”两个字。
项铮一双眼睛直望着地面,胸中却开了锅似的沸腾难受,恨不得呕出一口黑血来。
待再抬起眼来时,他的眼睛和声音便都冷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胡氏,你可知罪?”
没进澄碧堂前,胡妃便早从他的眼神和命令里窥出他的心思来了。
她也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那个被庄贵妃砍了一剑的金吾卫,是小五安排来接她走的。
再联想起小五前些时日的暴瘦、恍惚,以及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她这才发现,一切早有端倪。
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小五会这样做。
但她明白,小五是好孩子。
他断没有突然发疯的道理。
她站起身来,庄静肃穆地行了一礼。
但她出口的话却是:“臣妾不知。”
她的确不知,为何要认罪?
见她如此冥顽不化,项铮怒斥道:“好,好一个不知!你是他的母亲,你就是这么教导他的?”
他的头脸涨得血红。
近来,项铮的气血看上去极好,但此时,这一脸暴怒的红意,却衬得他神色极是狰狞。
一股晕眩骤然袭来。
项铮踉跄了小半步,靠着薛介,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胡妃早怕过劲儿了,索性仰面视君,道:“恕臣妾直言,您是他的父亲,您又是怎么教导他的?”
“况且,今日惠王有病在身,在府中休息。仅仅是因为他不在席间,您就认定是他谋反,这样大的罪名,臣妾不敢替他认下!”
项铮怒极反笑:“好,那金吾卫要带你走,你当如何解释?!”
“皇上气糊涂了么?”一旁的庄兰台淡然插嘴道,“胡妃若预先知道此事,方才就该随那个金吾卫离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