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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成一件物品送来送去,赵鸢如同木偶坐在车驾内。
车驾入了雍阳城,车轱辘压过平整干净的路面,鼎沸的喧闹声一下子就将赵鸢包围,让她僵死的面容有了些许鲜活。
赵国、齐国、魏国都在打仗,在战火中的百姓苦不堪言,秋收上去的粮食全被征走用作军粮,百姓无果腹之物。
唯有从晋国来的商队愿意低价卖一些红薯给百姓充饥,还好心叮嘱将红薯藏一点起来,待明年开春种下去就能有几倍的收成。
叮嘱是好的,可外头不比晋国百姓有自己的地,种出多少粮食只要按时交了税,剩下就是自己的,且开垦荒地的前三两年都不用交税,种多少得多少,从前两年开始就没听过晋国强制征税的。
今年巴蜀那边的粮食还更丰产,百姓家里都有余粮,北上的晋军在军营里还天天有肉吃,这哪是外头能比的,就连一向富饶的楚国,百姓也没这般好日子。
赵鸢从未离开过牟城,居住在女公子府时赵景也不曾短过她吃喝,对外面的世界她一点儿都不知道,是一路从赵国到齐国才看见百姓的日子有多苦。
她曾生出怜悯让随行的侍女给那些可怜的百姓拿一点吃的,侍女没理她,还警告她别多管闲事。
她见过赵、齐、魏三地的百姓,都是一样的瘦骨嶙峋,神情麻木,独独晋国的百姓脸上有笑容,路过那些村庄时还能看到不少孩童在大树底下玩耍,手里拿着糖或者点心,绕着大树背三字经。
赢嫽写的那篇文章她看过了,她对赢嫽治下的雍阳城生出几分好奇。
此时便再也忍不住小心的将小窗开了一条缝,从细缝看到了城内的热闹景象。
路边叫卖采买的人络绎不绝,看打扮有些还不是中原人,深目高鼻,怪模怪样。
有玩杂耍的在胸口碎大石、钻火圈、踩高跷……赵鸢有些看不过来,车驾都使离了热闹的主街,她还恋恋不舍。
原来这就是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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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送来了,再送回去显然不现实,赵鸢回不去齐国,更回不去赵国,若是不能留在雍阳,便只有死这一条路在等她。
赢嫽有同情心但不是傻子,人肯定是不能进国君府,她也没过问,只是让先月找个住处给赵鸢。
至于这位从来没有被赵王承认过的女公子想干什么就由着去,前提是不能惹事生非,若惹了事,按晋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先月没有出面,是让先语去安排的。
王公贵族多得是要遮遮掩掩不能示人的丑事,赵鸢非赵王亲生一事是遮不住的,单看赵鸢这出色的容貌,是个人都会觉得她并非赵王血脉。
先语脑中掠过千万思绪,面上却一丝不显,礼节也一点不错,浅笑道:“女君今后就住在此处,诸事都已安排妥当,女君有何要求亦可提。”
赵鸢识礼的福了福,“多谢。”
声音就如她的人那般纤弱,皮肤也近似雪一样的白。
先语细看了看才问:“女君可是有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