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的空地架起了数面牛皮大鼓,围成一个圈,庄姒身披彩衣赤脚踩在最中间的那面鼓上,随着她轻盈的舞姿,所有牛皮大鼓就好像有人在面前敲响了它们,全都发出了咚咚声。
这个声音古老而厚重,似千军万马在阵前厮杀,将北风携带而来的鹅毛大雪卷着往相反的方向去,从地面腾起一个又一个的龙卷,残雪、石块、尘土、木枝都被带了起来。
天空暗的如同黑夜来临。
鼓阵之外的士兵仰头看天,全都震惊的张大嘴巴。
李华殊也是惊讶的,她站在营帐外,披着斗篷,寒风吹起了她垂落的发丝。
“君夫人手下真是高手如云。”莲荷同样看着远处的壮观,满口的羡慕。
李华殊轻笑:“庄姒不是我的人,她是南藩的大祭司,先前我身子不好,君上特地派人去南藩为我寻药,偶遇了庄姒,她有治我的法子,就跟着来雍阳了。”
“原来是这样,我在北边时倒也听说君夫人贵体有恙,不便行走,还以为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用以蒙蔽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不曾想竟是真的。难怪君上让纵长染给我传的密信中千叮咛万嘱咐,又额外加了那许多滋补的药材,我当时还想行军打仗刀伤药要的多,这些滋补之药又不是救命的,为何要单独准备,还是走的君上的私账。”
有滋补之效的药材都名贵,要价不低,原来是给这位用,那就说得通了。
李华殊的心暖暖的,“君上担心我的身体。”
“西北本就苦寒,又是战时,君上如何能不忧心夫人。”
两人说着话,但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鼓阵,不知道这股反噬回去的风雪会给赵军带来怎样的灾难,论起来也无甚好可怜,是他们先用这种阴招,现在不过如数奉还而已。
雪下这么大,庄姒就穿一身单薄的彩衣,寻常人这般肯定是要冻坏了的,可她从鼓阵出来的时候,满头都是汗,而且看上去极累,唇色都发白。
李华殊立刻扶她回帐中,命人端来热热的鸡汤,“快喝了它,滋补的。”
庄姒靠着椅子,累到了极点,但鸡汤的香味又让她精神一振。
“饿死了,快给我喝两口。”她颤抖着接过碗,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就喝了。
一碗滋补鸡汤灌下去她才觉得好些,恢复了点力气。
“还有没有了?我饿了。”
“我让人给你拿来。”李华殊又叫人去把炖好的肉和蒸好的包子端来。
提前准备这些只是因为庄姒爱吃,她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理应请她吃一顿好的。
庄姒抓着鸡腿啃,一嘴的肉,也不妨碍她谈条件:“忙不是白帮的,回去之后你要让她给我做好吃的,要她亲手做,做我没吃过的,而且不能给纵长染吃。”
赢嫽比厨子会做饭,但她不轻易下厨,除非李华殊想吃。
庄姒比纵长染聪明的一点就是她知道该哄谁开心,李华殊不好哄,也不吃这套。
但小奴还是万事不知的年纪,好哄好骗,只要带着小奴玩一玩,逗笑了,不哭不闹了,李华殊就开心,李华殊开心了赢嫽就开心,也会记庄姒一份功劳,想吃点什么也就能提了。
她可不是白给李华殊看孩子的,当然了,那个孩子也确实跟她们巫氏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