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的汁水抚慰了喉舌,也抚慰了空空如也的胃部。
余清很难想象,有一天,她会在破破烂烂的连屋顶都只有一半的房子里,嗅着空气中未散尽的蚯蚓干腥土味,吃着奇怪的变异果实。
真的是梦吗,这梦也太过真实了。
或许是见余清没有浪费自己费力寻来的食物,又或许是见相长歌愿意为了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在夜里冒险去外头给她找寻吃食,等一个变异果实被吃完,两人间的气氛平和了许多。
不知道相长歌出去又回来的这段并不长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余清看见她从一个铁罐子里挖出了一坨黑漆漆的东西,抹在了她腿上一道发红发肿的伤痕上。
余清静静地瞧着她的动作,直到相长歌用一个铁桶里的水洗了洗手,准备睡觉时,余清才突然开口将已经积攒在心里两天了的疑惑问出。
“为什么……”
余清声音还是有些虚,但起码能让人听得清楚。
相长歌闻言瞥了她一眼,手上收拾睡觉帐篷的动作不停:“什么为什么?”
余清抿了抿唇,才又道:“为什么管我这样一个陌生人。”
在这样混乱的社会里,拥有善良这种东西,不是会让人死得更快吗。
更逞论,她们才认识多久,她不知道她的来历,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经历,她怎么就能走到哪里把自己带到哪里,还不让她选择解脱。
真是会给自己找事情做。
听到她和自己说到这样的一个话题,相长歌动作停了下来,她干脆垫着还没架好的小帐篷坐在地上,手搭在膝盖上,好整以暇的望着余清:“怎么,你就那么想死?”
余清垂了垂眸。
看着地上剩下的果皮,想到面前人腿上的那道伤痕,余清还是没有将心里的回答说出口。
看她面上摆着答案,嘴上却沉默,相长歌哼笑了声,自觉自己还不算是喂了条白眼狼。
空气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后余清听见了对方的话语:“死很容易,活着不容易,我不知道想死的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但我知道,曾经有很多人想活,却不得不死。”
她知道面前的人来历成谜,可在一条生命面前,她最终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见过太多人绝望的眼睛,有被丧尸咬了知道自己要死的,有死在同类刀下的,有走到身体机能尽头的……
他们都想活下去,却活不下去。
谁都知道死了是解脱,可总有人,求的不是解脱。
破烂得不知经历了多少沧桑的烂房里,火光如豆,两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面容却各自隐在黑暗中。
她们一起看着中间的那簇火光,在这个夜里缓缓的说起了彼此的故事。
余清知道了相长歌见证了末世的降临,知道她在这无序的社会里如何飘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