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做一等二等的吃食了。”
“啊?”二顺大吃一惊,忙细细询问徐婆子与苏芷寒的关系,如何说动人帮忙做菜的,最重要的是怎么就花了一百文。
徐婆子把来龙去脉说完,二顺和二顺媳妇都觉得不妥:“阿娘,这就是您的不是了,哪能就只给一百文的?”
“上回院里李哥哥生辰请章妈妈做菜,就一道便给了五百文,还道便宜呢!”
“我倒是想多给些,可苏娘子客气得很,不愿意收。”徐婆子愁眉苦脸,又把今日发生的事也说出来。
“这……倒是个问题。”二顺也蹙起眉来,送礼也是有学问的事,得送的大家都高兴才好。他们硬是要送钱,到时候没拉近关系反而显得生份。可就用一百文换三道菜,二顺和二顺媳妇着实觉得过了些。
一家三口为这事,商量了好半响。
待到次日晚间,徐婆子又提着两壶酱汁与糕点登门感谢苏芷寒。
她想再给钱,自是被苏芷寒再次婉拒,不过这回徐婆子有道理:“我晓得苏娘子是体恤我,不愿让我多出钱。”
“可咱们府里,都是这么的。”
“我儿昨日还说章妈妈以前给他院里的哥儿做菜,一道收了五百文,还是熟价。”
“您做了三道,我才给您百文。”
“这传出去,下回旁人来寻您做菜,啥价格合适呢?”徐婆子对苏芷寒说道。
“这又何妨,我便与人说我尚在帮曹妈妈打下手时,妈妈便来寻我帮忙。”
“那可不好。”徐婆子想到媳妇说的话,忙堵在苏芷寒:“要有人想岔了,还以为苏娘子嫌他们没眼光呢,这不怪得罪人的。”
苏芷寒先是一怔,随后蹙了蹙眉。
徐婆子见苏芷寒迟疑,忙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来,塞进苏芷寒的手里:“我晓得苏娘子守信好心,不愿意多收我的钱,那这样——您收下这个吧!”
“这是——”
“就是那瓜子的方儿。”徐婆子笑道,拉着苏芷寒:“你回头便做做看,保证味儿一模一样!”
苏芷寒推拒片刻,终是在徐婆子的劝说下收了下来。她送走高高兴兴的徐婆子,又仔细把方子记下,回转身便把纸条塞炉灶里烧了。
目睹徐婆子登门的还有王媳妇,她瞅着徐婆子与苏芷寒亲热的样,心里惴惴,忽地想起丈夫昨晚喝闷酒,睡时才与她抱怨徐婆子家的二顺出钱请人喝酒,却是没喊他的事来。
王媳妇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等了。
当天晚上她便与丈夫商量,次日便取了东西登门道歉。
蒋珍娘收了礼,态度淡淡的,但好歹也算是恢复了邻里关系。王婆子事后才晓得,却早已没了昔日的嚣张模样,垂着头坐在炕边,摩挲着手上的冻疮,听着儿子的抱怨。
“人二顺拿寒姐儿做的吃食请客。”
“管事都开口应了,说后头会让他到前面伺候……”王学荣喝着酒水,斜眼看着不作声的王婆子。
要不是她得罪了蒋家,他们两家是邻居,人寒姐儿定是会帮忙做菜,说不定那机会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王学荣越想,心中越是不忿,瞧着王婆子的眼神也越发差了。
……
冬至过后,大雪下足了五日。
苏芷寒因着天气,并未出府,只从日常出府采购的管事仆妇口中得信,说是京城周遭各地皆闹了雪灾,据说还有村镇被大雪吞没,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没了。
侯府里的家生子哪听过这些,皆是吓得面色青白,她们不由地围聚在一起,或是询问管事仆妇,或是询问采买来的小丫鬟可曾见过这般景象。
也有人询问苏芷寒,苏芷寒只摇头不语,她哪晓得,娘和她巴不得与苏家人断了联系。
不过,并不是人人都像蒋家母女这般进了府,便与家里彻底没联系的。比如一名被唤作小桃的丫鬟便抹起了泪,说外头的柴火炭钱翻了三番还不止,家里来信寻她帮忙,她便把攒下来的月钱尽数送回去了。
在场人皆是唏嘘,有关系好的年轻丫鬟还给小桃几个铜板,教她好救救急。苏芷寒看到,便和映红几人一道上前,也塞给小桃几个铜板。
曹妈妈慢了一步,拉着几人回到原位上:“哎呀哎呀,给钱做什么?你们瞅瞅屋里年纪大些的,有上前给钱的嘛。”
“救救急而已……”
“嗐,这些丫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你们不要各个都信。”曹妈妈在侯府里呆的年数久,见多了,府里主子都爱用家生子,也是有缘故的。
她不由与几人说起府里曾有过的事,往前便有采买来的小丫鬟被家人怂恿,先是送月钱回去,回头直接偷府里的金银。
等抓住人,扭送到官府去,那家人又不肯出面,全说是自己女儿的错,拒不承认拿了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