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见状,劝道:“有些厨艺,又或是脚店铺子里做过的,本就人丁不多,好生罕见。您家要是看不中,我这里还有一些人,不过这些个都只愿签几年长契,不愿卖身的。”
话语刚落,苏芷寒便摇了头,她只要牙人留意,有合适的便联系自己,而后则挑了一对没了爹娘,自愿卖身给牙行的年轻兄妹,另外赁了一个年轻闲汉做伙计。
待回了铺子,苏芷寒便教男娃跟着柴叔打杂,女娃则跟着蔡妈妈和孙妈妈在铺子里学活,伙计则负责在前面招待食客。
蒋珍娘没作声,由着女儿安排好诸人的去向,待回到家里才试探着询问:“说起来,凉亭摊那边的生意如何?要不要也教人过去学一学?”
苏芷寒笑道:“那边再说吧。”
蒋珍娘瞅她脸色,小声说道:“许是那边的帐有问题?”
虽然蒋珍娘没怎么与小红一家来往过,但也晓得女儿尚在侯府时,小红一家对女儿热情得很,逢年过节都会送一份礼,女儿也常常在自己跟前提起她们。
自打出府后,两家关系反而淡了。
除去搬家时小红一家过来吃喝一回,后头是一回都没来过,就连摊子上的营收还是苏芷寒使人跑了一趟去取来的。
再说小红拜了女儿为师,按时下的规矩苏芷寒开了铺子,那小红也当到铺子里做活才是。
虽然蒋珍娘也不是那古板的性子,定要人做徒弟的当牛当马,但瞧小红一家没得反应,到底是心里不痛快。
尤其看女儿自打出府以后,不爱赁人,只爱买人以后,更是心里生起怀疑。
“娘,没这回事。”
“那就是红姐儿岁数大了,有自个儿的心思了?”蒋珍娘又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接话道。
这回,苏芷寒没作声。
头回送衣服去的时候,红姐儿不在摊上做活,苏芷寒只觉得是巧合。
哪晓得后头路过,也未见得红姐儿,仆妇去那摊上收钱也没见着红姐儿,就连今日自己坐轿子回来,特意使人往那走了一遭,还是没见红姐儿。
要说头回是意外,那总不能次次是意外吧?更何况蒋珍娘都能感受到的冷淡,苏芷寒感受的更明显。
苏芷寒瞅了娘亲一眼,悄声说了事情,只道:“我也未曾打听过,只是觉得奇怪。”
“你这丫头,咋教人随便欺负?”
“怎就是欺负了?”苏芷寒笑了笑,与蒋珍娘道:“我也不想收徒弟的,是那时手上没钱,恰好又需要小红家里那块地用。”
在苏芷寒看来,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儿,自己得了帮忙制作并售卖吃食的地方和人手,还赚到了钱,而小红一家赚了钱,解了燃眉之急。
“再说咱们契书上也写着的。”
“只要他们家给我做两年活计,我便把那臭豆腐与卤汁豆干的方子交予他们。”
苏芷寒话里多少含着些许遗憾,她虽没在意彼此的师徒关系,但也曾想过等出府以后便教红姐儿一些手艺的,也好全了这师徒名分,谁曾想事情竟是会这般发展。
不过苏芷寒已完成出府的夙愿,现在只想着挣钱,把自家的日子过好,同时攒些银钱,待侯府破败时也能救下几人。
至于陈奶奶和小红咋想的,苏芷寒也不想多管。只要祖孙一家没贪污银钱,这生意便继续做下去,待到明年这时候一拍两散便是。
苏芷寒不想多生是非,可蒋珍娘却不是这么想的,教她说自家女儿性善,对身边人,尤其是亲近的人更是一等一的好脾气。
可架不住,许多人就是欺软怕硬。
你对他好,他不觉得你好,倒觉得你那是软柿子,能拿捏一下便拿捏一下。
“你可别再烂好心了。”蒋珍娘背过身去,撇撇嘴:“咱们当时觉得人家贫,又没了爹娘,爷爷也在病榻上,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在,都没嫌她年纪小。”
“人倒好,先嫌弃上咱们了。”
“我瞧着她们那时候态度好,估摸是见咱们是侯府的。”
“现在也不晓得攀哪里的高枝去了。”
“你现在不管,说不得往后人攀了高枝,还想拿捏你呢。”
“娘,这事我晓得的。”
“上回蔡妈妈去取了账册回来,我都仔细算过,账上名目和银钱都没问题。”苏芷寒察觉到问题以后,也是愈发注意细节,不想被多占了便宜。
“咱们双方签下的契书约定了是两年光景,时下不过一年,想要提前解约反倒是要赔偿一大笔钱。”
“既然生意上没问题,就这么合作下去,再说了他们若是攀上了高枝儿,要是抖出去连签了契书的约定都完不成,谁家又喜欢与他们合作?”
蒋珍娘见苏芷寒有了筹谋,便也不再多说,不过她寻思女儿只翻看账册,又远远瞧过,手里忙碌没得空闲管那边的事,便暗中寻思着要去观察观察,免得自家女儿傻乎乎的,被占了便宜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