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芷寒眼神闪了闪,赶在蒋珍娘开口前拦住了她。
苏芷寒并未将珍珠的来历说出口,只说要知会珍珠的爹娘一声,这才好知道对方的想法,另外也与姚郎说要是张官人真有这意,最好是选上日子,挑个清净点的去处,两面细细谈谈。
待姚郎将这事转告给张官人的时候,蒋珍娘也摸不着头脑:“寒姐儿,你为何不让我说?”
“若是人看上的是珍珠的出身来历甚的……往后还借着珍珠想与侯府联系怎么办?”
“那有甚的,这也正常。”
“再说常哥儿的妾室虽是不错的前途,可到底不是正头娘子,加上珍珠时下对常哥儿也没以往上心,难保后头是甚前途。”
“就是当上那通房小娘,也不一定好。珍珠可是家生子,要是未来的正头娘子是个如老太太年轻时那般厉害的,天晓得后头会如何呢。”
“我瞅着张官人就不错,侯府里的大丫鬟,当他的正头娘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娘……”苏芷寒说不过蒋珍娘,心里有个念头越转越快。她早想与蒋珍娘说一件事来,只是一直拖到现在都没说。
苏芷寒先让屋里的人都出去,而后才合上门,拉着蒋珍娘的手,悄声说起一件事来。
蒋珍娘刚开始还疑惑呢,听到后头已是目瞪口呆,努力压低声音道:“你说你……梦到侯府被抄家了?”
苏芷寒点了点头。
蒋珍娘噗嗤笑出了声,半点不信:“我的宝贝儿,你怎这么可爱?那梦里都是反的,忠勇侯府怎么可能会倒!”
顿了顿,蒋珍娘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啼笑皆非道:“你不会是为了这,非要出府吧?”
苏芷寒:…………
蒋珍娘捂着肚儿,险些笑歪了身子,她没曾想自己女儿拼尽全力努力,竟就是为了一个梦。
“那怎么可能!”
“……朝代都能颠覆,何况是一个侯府。”苏芷寒闷闷道。
“……我的祖宗,你可别瞎说话。”蒋珍娘被苏芷寒的话惊得汗毛竖起,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好好好,好好好,我信你还不成么?”
苏芷寒知道蒋珍娘这是安抚自己,压根没信。她憋屈又无语,继续往下说道:“人今日能为侯府的能耐,能为人的相貌而看上,那往后容貌败了,侯府倒了又会如何?”
蒋珍娘的笑容瞬间凝固,光是想想便眼皮跳了跳。
“听闻现今圣人上位时,京城里也倒下几户国公侯府,他们家的姑娘丫鬟,娘可曾听说过?”
蒋珍娘不语,虽然她觉得忠勇侯府稳稳当当,但女儿都这般说了,她便顺着她的心思罢。
再说,要两方有意,这事终归是会拿出来的。
与此同时,姚郎也把母女俩的话转告给张官人。张官人连着好几日没睡着,闻言更是喜得不得了,连连点头:“我晓得的……我知道的……我这就与家里去信。”
到了次日,蒋珍娘得知张官人已去信给爹娘后,也去了一趟忠勇侯府,把这事告诉珍珠爹娘。
“真的?对方是一位官人?”
“千真万确!”蒋珍娘重重点了点头,“还是今年秋闱入选的官人,又通过了铨选考核,开年便要去外头当官的。”
“他家里条件一般,只是京城周遭的富农,不过身家清白,在我家后头的巷子租房几年也未欠过房钱,也没甚赌博□□的习惯。”
蒋珍娘还是颇为看好这场婚事的,忙把从姚郎和吕氏那打听来的事情逐一告诉珍珠爹娘:“他那日见着珍珠,便心里欢喜,时下已去信请父母到城里来,我想着不如到时候大家一起去喝个茶。”
时下喝茶也有名头,叫相亲茶,多是双方父母在场,携子女一起见个面。若是男方能看上女方,便在茶盏里放上金簪、耳环等物,若是女方收下便表示愿意继续接触,若是无意便会将茶盏送还给男方。
珍珠爹娘又惊又喜,同时情绪还有些复杂。他们都是家生子,理所当然地觉得两个女儿都应当留在府里,珍珠相貌好又聪慧,打小就进了常哥儿院子,前途更可谓是板上钉钉。
没曾想,木板到半途裂开了。
自打那事发生之后,女儿珍珠郁郁寡欢,躲在屋里不愿出门,更不用说回常哥儿院里做事。
珍珠爹娘看着生愁,却是无法,他们都是当奴婢的命,哪是说不去就不去的,他们能做的就是安慰安慰女儿,教她早日放下心结。
可如今,珍珠爹娘忽地发现他们也有旁的选择。只是要迈出侯府的选择,教两人多少有些惶恐,他们思来想去也是想不好,终是决定回家讨论讨论,再做决定。
恰好,张官人才刚刚去信,即便对方家里人要到京城来,也还要好些日子。
珍珠爹娘想了想,决定三日后把答复转告与蒋珍娘,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先回去了。
过了三日,珍珠坐着一顶小轿亲自来了。她是个有主意的,甚至主意比自家爹娘还多,听闻这事后便有了想法,特意请蒋珍娘和苏芷寒到屋里说话,头一件事问的便是:“这位张官人可晓得,我是在忠勇侯府里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