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爷的去世,让苏砺锋所在的军队乱上了好些日子,不过近期又步入了正轨,他也得以回到驻扎之地,并到附近县城送信来京城,除去寄给蒋珍娘和苏芷寒的信件与各种当地特产外,还有两份是给珍珠与珍珠家里人的。
“你哥说,后头怕是要打仗呢。”
“……”苏芷寒听得忠勇侯爷去世的消息时,便晓得定有这么一战。
她看着忧心忡忡的蒋珍娘,伸手揽住她:“大哥,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母女两人,做不了什么事,他们能做的便是好好活着,期待苏砺锋顺利活下来,从边疆平安归来。
“一定可以的。”
“嗯。”蒋珍娘低低应了一声,回头又给苏砺锋写了信。
这回,苏芷寒也写了信,她恐兵营里会有人拆信检查内容,并没有直白说出自己的梦境,而是故作与苏砺锋抱怨京城里的气氛,将忠勇侯府里发生的事情记录在信里,一并发给苏砺锋。
只望他兄长有一颗巧心,能洞察到里面的问题,不要被卷入那般的事儿内。
再多的,他们好似也不能做了。
后头战事的消息渐渐传来,有好有坏,而随着战事情况渐多,苏砺锋又一次与蒋家人失去了联系。
这一场战事连绵了小半年时光,直到冬至前夕才渐渐落下帷幕。
很快,边疆驻军大胜匈奴的事儿传遍了京城,担忧困苦大半年的百姓终是放下了心。
那一日,炮竹声响彻京城。
苏芷寒裹着冬衣,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同样期待的还有珍珠。她伸长了脖子,望着远处行驶而来的驴车,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
不等驴车停稳,她便凑上前去,满眼期待地询问:“蒋娘子。”
蒋珍娘掀帘而出,脸上满是喜色,忙把手里揣着的数封信件塞进珍珠的手里:“信来了!”
“怎,怎有这么多?”
“我也不晓得呢。”蒋珍娘看着珍珠,欢喜得很:“许是每个月都有写,只不过一起寄出来的而已?”
珍珠闹了一个大红脸,捧着信件匆匆而去,都没顾得上听蒋珍娘说剩下的话。
“哎,哎,珍珠?珍珠!”
“那丫头跑那么快,还有好多东西呢。”蒋珍娘摇了摇头,唤着苏芷寒和蔡妈妈几个上前来拎东西,从边疆送回来的东西堆成小山,除去常见的各种皮毛与赏赐,这回还多了不少苏芷寒喜欢的香料和食材,不少皆是在京城能卖出天价之物。
苏芷寒看了一圈,吸了一口凉气:“娘……阿兄是升官了?”
不是升官,就是贪污了。
还好苏砺锋是升官了,他在信里说他已晋升一级,从七品副指挥使升至从六品修武郎。
修武郎乃是负责后防的武官,除去监督官兵训练以外,还需负责监督和指导营寨、防御工事的修筑与维护,而苏砺锋信里也提到这事。
“那……岂不是还不能回京?”
“的确。”蒋珍娘蹙着眉,从前线到后防,听起来似乎意味着苏砺锋将会比过去更安全,可是大多数需要修筑的防御工事应当都在最前线,只要少数针对城镇的会常年定居与一处。
同时,这也意味着苏砺锋还是不能回京。蒋珍娘心里打不定主意,思量着苏砺锋与珍珠的婚事,两人的婚事从去年拖到今年,又不知道还得拖到何时。
事实上,珍珠家里也在商量这件事。珍珠爹娘舍不得珍珠去边疆,又担忧亲事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现变故。
“忠勇侯府……一日不如一日。”
“大娘子已重病了三月,眼瞅着不太好了。”
珍珠爹犹犹豫豫,偷偷瞧着女儿的神色:“咱们家与二房也没什么瓜葛,恐后头没什么能帮衬到的。”
珍珠爹在酒楼里给人当账房,珍珠娘则在绣楼里寻了一份活,而映红跟着苏芷寒学厨艺,一家人的日子只能算普普通通。
夫妇俩本也没什么感受,离开侯府时说道一声自己是从忠勇侯府里出来的,还能得人高看一眼。
而如今,随着忠勇侯府颓势渐现,加之时间长了,也不好一直把忠勇侯府挂在嘴边。
最重要的是,苏砺锋如今已是从六品,说不得过两年还能再升上一二品级。
珍珠爹恐事情有变,希望女儿早些完婚,而珍珠娘搂着女儿却是舍不得:“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吧?”
“边疆那边战事频繁,哪是过日子的地儿,只要熬上两三年便是。”
“你懂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