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前,黎盏又去那家风雨楼山下酒肆给段青玄买酒。
夕阳已落了,酒幌随着薄雪纷飞,两个大红灯笼挂在门檐,幽盈盈照着屋前一点雪地。
老刘头还是在那喝酒,喝的是最醇香的烈酒,保暖,只是握着酒壶的手指有些破皮,浑浑噩噩地瞥了一眼黎盏,趴在桌上睡着了。
……
“嗖——”
紧弓拉弦,一支木箭射出,穿过盘旋在枝叶之物。
尖鸣之后,巴掌大小的翠鸟从空中坠落。
它被人弯腰拾起,抓握在掌心,鲜血从指缝溢出,蓝橘色交杂的尾羽被一根根地拔出,缓缓飘扬在半空,尾尖徒留下一圈赭石般的瞳仁。
*
相比去时磨蹭赏景,返程常华剑宗倒是无比顺畅。
剑尊重回世间一事已然传遍了仙府,一路上途径城镇,酒肆茶坊,都能听到不少有关段青玄在池阳大比中风采。
有在现场的,几乎神飞色舞地向着周围人描述鸿蒙三式,哦不,五式的震撼,滔滔不绝,仿佛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说到最后,又更提及那位初出茅庐的新秀——据说是段青玄的徒孙,简直青出于蓝,不光是位阵修,用剑更是一绝,还能小小年纪,就赢下剑尊段青玄,何止未来可期四字能够形容。
百年前段青玄在池阳大比夺魁带起了一波人修行剑法,百年后,又因他二人再次掀起剑修热潮。
来到常华剑宗山下,即便不是招生季,前来拜师求学之人络绎不绝,这段时日的守山当值弟子一日要来回禀报数次,简直一个头成了三个大。
黎盏与段青玄一路乔装打扮,好不容易挤过人山人海,在山门前亮出弟子铭牌。
守门弟子大概也是个第一次被拉来轮值的,一日下来用灵力检测得精疲力尽,现下看了两人弟子铭牌,不耐烦道:“叫什么名字。”
黎盏:“有铭牌都不行?”
守门弟子:“呵,你们这种想浑水摸鱼,假做弟子铭牌来的我见多了,测一个假一个,想进宗门报名字,能报出来再检测,若是我宗门弟子,自然会放行。”
朝玄这个名字自朝阳大比后已跟段青玄划了等号,何谈带着个祝篱。
黎盏不耐烦道:“李昭明,王二。”
旁边另一个守门弟子插嘴:“骗人!我认识李师弟,别以为认识宗门弟子名字就能冒充,演点好的吧!”
黎盏:“……”
段青玄:“……”
段青玄:“你让我们先进去,我再和你报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