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挑拣了几支发簪与小玩意,些许银两傍身,其余倒还真没什么要带的了。
很好,来去干净,他一贯如此。
离开前,他为朝岚山重新加固禁制,无论外界如何动荡,都无法擅闯,更无法影响山中破境之人。
也顺手,将离山限制变为了渡劫。
等突破渡劫期之时,朝岚山的主人,就不再是段青玄,而是季行之。
“再见了,小徒弟,”段青玄道,“也不知等你离开,是否这世间又变了一遭光景。”
做完这些,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青竹居的虫子被一把火烧了,但段青玄也实在不太想住,干脆跑去黎盏在明隐峰的的栖迟小筑休息。
当日黎盏走得急,只带走了阮随云留下的书,很多其他的东西都留着,比如换洗的衣物,发带,写过字的毛笔,几张乱七八糟的画,带着一点身上气息的被褥。
盖着这层褥子吧,就像抱了半个黎盏,多少聊以慰藉。
屋前一颗大榕树,阴影盖着台阶,黎盏就喜欢捧着书往这一坐,徐徐清风吹得人身心舒畅。
他也跟着坐在台阶上看碧空如洗的天际,鹤鸟飞来又飞去。
想道,哎,自己当初也是来这里学过阵法的,阮随云还笑他没天赋,学到五重顶了天了,还想学同枝生,简直做梦。
怎么一转眼百年过去,物是人非。
远处是朝岚山方向,段青玄闲来琢磨,不知道小徒弟悟性好不好,不过哪怕要过个上千年才能突破,留下的一山洞金子也足够他慢慢挥霍,吃穿不愁,要是累了,娶妻生子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兴许到时离了山,早就没了常华剑宗,而是许许多多人围着朝岚山,尊称一声剑尊出世,季行之看到要吓得脸都发白,光是一想,段青玄便也自得其乐地笑出声。
……
他每天看山,看花,看草,白鹤时而穿过云间浓雾,与他停留阶前,长喙蹭在裤脚。
最初弟子听闻段青玄在明隐峰,还陆陆续续等着拜见,被一道结界拦下后,知晓拒绝之意,也便不再打扰。
半月后,恰逢天义盟每年集会之日,今年正轮到常华剑宗主场。
集会过半,有弟子前来,低眉垂眼,请他往小遥峰一趟。
段青玄把手里最后一把馒头碎喂给白鹤,拍拍它脑袋。
“我走了,往后该自己学着找吃的去了……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还能不能飞起来?”
白鹤摇头晃脑,拍拍翅膀,略有笨重地往天际去了。
栈桥之上,那弟子悄悄说:“大师兄,要不你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