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看着师父苦苦挣扎却再也聚不起一丝灵气的狼狈模样,我竟觉得万分畅快。
于是我开始仰望她。
她真厉害,真好看啊。
她用着我的身体,却长成了和我截然相反的模样。
我不爱笑,她却总是笑盈盈的,眼睛弯起来像月牙,还会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我从不敢跟人吵架,她总是无法无天,不仅不让自己受委屈,还会想办法折磨回去。
见了她的人,不是恨死她,就是爱上她。
我觉得我应该是后者。
再再后来,她变得比以前的师父还要强上一万倍。
她甚至一剑捅穿天道,斩尽这世上所有仙,就因为不愿受束缚。
她变成了十八州第一人。
何其耀眼,何其光彩夺目。
我总是在想,若是我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一辈子这样看着她,无人欺辱,无人厌烦,似乎也很好。
就像小时候蜷缩在阿娘的怀里,蜷缩在阿爹为我搭建的小小房子里,外头的风雨无论如何也伤不到我。
然而某一天,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她倒了两杯茶,对着镜子问:“姜芜,是你吗。”
她用那双漂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冰棱镜。
视线自镜中而来,我几乎是瞬间就笃定,她在跟我说话。
我刹那间惶然失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怎么知道是我?
她怎么认得我?
她大概没什么耐心,等了片刻没等到我的反应,阖眸,一只无形大掌自虚空而来,紧紧抓住了我,将我硬生生从她的识海中扯出去。
我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再睁眼时,我已轻飘飘地浮在半空,像一缕无所依凭的游魂。
而下首,她哇一声,兴冲冲地仰头望着我:“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我整个人慌乱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