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还能有这种好事儿?”
“又不是没接收过,十几年前,卓越服装厂不就收了第二鞋厂的一条生产线?一个车间的工人都给收过来了。那帮人调过来的时候还不乐意呢,结果,又是涨工资又是给分房……我看,第二鞋厂的工人早盼着赶紧破产分流了。”
也有邻居不赞同这个说法,“去别人厂和在待了十几、二十年的厂能一样?要不是厂子发不出工资,谁乐意被并到其他厂啊?”
“也是。要说好,那必须得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厂子好。”
“自己厂再好有啥用?都发不出工资了,日子不过了?”
有人把问题抛给了白大妈,“你家向红现在也是个小干部了,她就没说服装厂要不要并第二鞋厂?”
“厂里干部多了去了,她个小干部,能知道个啥?”白大妈心想着:就算我知道,也不能给你们这些大漏勺嘴巴说啊!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就提到了国营厂改制的事,“改了之后,厂里就成厂长的一言堂了,谁知道以后是好是坏?”
“谁说不是呢?这厂长要都像卓越服装厂那位郑厂长一样有本事,年年给工人争福利,改也就改了。就怕遇上第二鞋厂厂长那样的,只管自己享福,不管工人死活,那真是没处讲理去。”
别看这些老大爷老大妈年纪不小了,但不少人是厂里的老工人,退休了也时刻关注着厂里的发展动向,觉得某个决策不好,跑去厂长办公室拍桌子也是有可能的。
但大多数时候,大爷大妈们也就是在家门口和邻居发发牢骚,说完也就过去了。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街道办来下发的通知。
“什么?每个院子要重新选管事大爷管事大妈?”
“还选这干啥?这么多年都这么当着了,用不着再选吧?我们院的,我看不用换。”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可不管他们咋说,把通知传达到位,让每个院子的管事大爷大妈尽快开会,早日把人选给确定下来。
关月荷下班回来时,胡大妈就跑来问:“月荷,你要当管事大妈不?”
关月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胡大妈又重复问了一遍。
“您看我像不像大妈?”
“咱们选人又不按年纪来,你看你和忆苦,在咱们一号院也算顶顶出息、有威望的人了,你俩要是报名了,那大家指定投你俩啊。”
“红旗姐也是啊……您想报名啊?”关月荷见胡大妈没否认,当下就表明态度,“我和林忆苦没这个想法,您要是报名,我们一家三口肯定给您投票。”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哈哈。”胡大妈笑了两声,又赶紧捂住嘴巴,做贼似的往后院看了又看,然后给关月荷塞了把自己做的炒花生,“给林听的。”
说完,胡大妈又跑去了对面,用同样的话去问下班的周红旗。
关月荷和周红旗都不想当管事大妈,工作就够忙的了,下班回来还要帮忙处理纠纷,休息时间还要抽空挨家挨户去收水电费,街道办的文件内容还要传达到位……
但架不住其他邻居想当啊。
晚上看新闻的时间,家里就来了三波客人,都是暗示她和林忆苦给自己投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