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知道那个大人物是谁吗?”
“不能!”杀手很干脆的回了这个问题。“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问我问题。”
郑达想了想,指着隗烟叹一口气:“这个女子被关押在弼人府的时候,我们中谁是内奸?”
若非出了内奸,隗烟早就把看到的一切供了出来,他们就能知道杀手的真实身份,然后顺藤摸瓜,找出真相。
然而一切都晚了,他会死在这里,隗烟,这个现场唯一的目击者,也会一起死在这里。倒真如阿广说的,他找到隗烟,让杀手省了不少事。
郑达历经九死,本不惧怕死亡,只是他一死,此案从此永无真相大白的一天。
“很遗憾,我无法告诉你。”杀手说的真诚,“那些事,我没插手。”
郑达相信阿广所说。
在杀手眼中,他已是必死之人,没必要在炫耀了所有的事情后,偏在这件事情上瞒着他。
杀手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隗烟,也是叹一声:“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便是杀女人,偏偏这次杀了不少,偏偏个个都一样,死将临头还浑然不觉。”
说完,手中利刃对着隗烟刺去。
杀手背对郑达,郑达自然不会放过着难得机会,二指捏着短匕的剑刃,奋力朝阿广后背掷去,短匕飞刺,直奔阿广身后。
阿广手中利刃直刺隗烟咽喉,刺到一半,背后利刃破空,耳边听到破风之声,背上肌肉一紧,脚下不乱,凭空横移数步。但这一掷是郑达唯一和最后的机会,郑达不曾丝毫留手,飞刀疾速,阿广反应虽然敏捷,避开了背心要害,却避不开郑达奋力一掷。
短匕从肩胛骨旁破肉而入,直没至柄。
阿广闷哼一声,回头阴恻恻看着郑达笑:“两次遭遇,两次你都能伤到我,不错,郑大人果然没让我失望!”
阿广左臂微抬,竟牵扯得背心发痛,阿广不由心中凛然,这一刀若是伤到筋脉,废了一条膀子,今后怎么练也无法突破了。
阿广朝郑达慢慢走去,左首五根手指轮动,所幸都能动,他心下稍宽,只是手指每一次弯曲伸直,都扯动背心。
教他习武的人曾说,他有一副好坯子,眼快手快,身体的协调性更是一流,还曾告诉他,不能受伤,不然永远无法达到臻境。
阿广不知道臻境是怎样的境界,但能够与当年夺得王都比武之最的郑达一战,已经很让他满足了。
要知道,三年前的他,不过是一个刚刚持戈巡府的相府府卫而已。
阿广眼中闪过冷厉,他以为自己是逗弄猎物的饱狼,谁知竟被一只兔子踢到了眼!
“三年来,我从未受过伤,我很小心,划破皮的小伤都没有过。而你,两次都能伤到我,登天之路虽难,但这已经足够你得意了。”
阿广冷笑:“杀了你,再杀这个女人,这一地的尸体,尤其是郑大人的尸体,忽然出现在泞地这不起眼的酒肆中,够亚戴大人忙一阵了吧。”
怪笑中,阿广双手握着剑柄,朝郑达左胸慢慢刺落。
郑达双手撑地,不停后退,阿广狞笑,手中利器始终未离郑达左胸。
脑后忽有破风之声,阿广才警觉,来不及动作,一支利箭从颈后射入,在咽喉处穿了出来。
阿广身子一僵,艰难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咽喉处突然冒出的箭簇,箭簇带血,一粒血珠在锋刃处凝结、变大、滚落。
异变突起,郑达退得越发快速,连伤腿也用上,手脚并用,希望离阿广远些。
阿广忽然不觉得背后刀伤的痛,抬起左手,在箭矢最锋利处轻抹,血珠滴落在中指上,而箭尖处迅疾又凝出一颗血珠。
阿广惨然一笑,艰难而执着地往郑达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终于坚持不住,身子前倾,倒地的时候,右手利刃向前刺出,郑达一腿已废,避无可避,不得已张开双腿,让出眼前的空地。
阿广倒下,这一剑以阿广的身体重量压了下来,插入郑达两腿间隙,长剑斜插入地,承受不住冲力,咔嚓一声清脆,生生折断,剑尖弹跳,从郑达小腿上划过,又是一道血口。
阿广顽强撑起上身,双膝无力地跪了下来,手握剑柄,断剑指着郑达,望着郑达腿上汩汩冒血的伤口,嘴角扯动,像是诡异的笑。
郑达见惯生死,如阿广这般以死生之事为乐的却少见,以手撑地又退出几尺。阿广举起断剑还要向郑达攻击,手才抬起一半,一股血水从阿广口中冒出,让阿广的笑看上去更鬼魅。
又一股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出,阿广终于不支,瞪大了眼,扑倒在郑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