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不仅是光头很期待,王都众人也是万分期待。
角斗场外的座席实在有限,不过数百而已,但前两日的精彩,已经点燃了王都的**,今日涌向奴市的人,比以往的角斗日还要多上不少。
“不论你能不能赢得杀奴的名号,这一旬的角斗,已注定为樊氏赢得上百货贝。”樊堂对光头说,毫无隐瞒。
樊堂很喜欢光头,从见面的第一句话起,就很喜欢这个耿直的汉子。
光头对樊堂说的第一句话,帮他的前一位主人讨要了一个好价钱,回答樊堂说能不能打的疑问。
光头对樊堂说的一句:“让我好好睡一觉,你,和你身后的四人,一起。”
事实证明光头的确很能打,比樊堂想象的更能打,没有对他说大话。
“但我仍希望你能赢,不仅因为杀奴的名号,更因为一个,你活着能让我赢得更多,不仅仅是货贝,还能在父亲面前赢得更多关注。”
踞坐地上的光头想起风二的灵动的长矛,抬眼看向樊堂:“我能赢,至少要对得住你给我的酒肉。”光头顿了一下,“还有女人。”
樊堂哈哈大笑:“我信你!”
时值正午,王都众人普遍是一日二食,但战奴不同,体力消耗甚巨,除了朝食、夕食之外,中午还有一顿肉食。因此正午时分,角斗会暂时停止,让战奴得意充分休息,以便在出场时有体力,场上打得越生猛,场外众人看得更热血。
樊堂走出角斗场,有人来报,说父亲樊为找他。
下午的角斗终于引起了父亲的关注,樊堂心中暗喜,跟着来人朝父亲的房间走去。
才走不远,有人拦住他的去路:“贵介可是樊堂?”
樊堂点头,反问:“你是……?”
那人叉手行礼:“弼人府郑大人有些话要问你,请贵介移尊。”
樊为叫儿子来,是因为他要说服儿子卖掉光头。
他看出四个出价的人中,有一方是王后的人,每次加价幅度不大,但每次都有出价,显示出必得的决心。
但樊为没有等来长子,来的是樊奥。
樊奥出现在门口,目光四处睃视,终于找到站在角落的父亲,蹑手蹑脚地走近,附耳对他说了几句。
“消息确切?”樊为骤然紧张起来。
“哥哥的下人还在外面等着。”
樊为看了看现场,出价频密,加价幅度变大了,更趋炽热的出价,说明今儿的这场买卖不会踏空。他轻轻推了一下儿子的手肘,在那个来自京氏的人的出价声中走了出去。
“怎么搞的?”他有些不快地问樊堂的下人。
“午间休场,公子刚从角斗……”下人回禀道。
“不要叫公子!他凭什么叫公子!”下人的话被樊为喝断。
王族子侄称王子,公族的子侄辈可称公子,樊氏爵位不过是子爵,大王恩准樊为百年之后可称伯,但不能世袭的爵位只代表个人的恩荣,樊堂离公子之称尚有不小差距。
樊为知道近来王都的纨绔之间互称公子,但他才是伯爵,离公族尚有不小差距,前些年虽有机会晋封侯爵,却被京护抢了先去,为此一直心中耿耿,因此对着称呼特别在意。
“唯!”下人被他打断,颤兢兢继续说道:“主人叫少主过来,才走几步路,便被弼人府的人拘了少主去。”
“拘?”樊为对这个字感到意外,语气不禁透出些森然,“上了刑具?”
“没、没有。”下人连忙说。“弼人府的人等少主梳洗罢了才一起走的。”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道:“只是前后都有人,怕少主跑掉的样子。”
“为什么要跑!他难道做了什么错事?”樊为“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强烈的不满。
“小的不曾听说少主有做错什么。”下人连忙回道,语气中带着不自信的迟疑。
沉默了一阵,樊为摆摆手挥退下人。他约略猜到这事背后的根由,不是冲着樊堂,而是冲着他这个樊氏族尹,宗室十二长老之一的樊为而来。
现下王宫和右相府都在尽出所能,拉拢各宗长老,逼着长老们表态支持其中一方。樊为看不清局势,觉得还未到表态的时候,所以迟迟未有定见。
“看样子右相是等不及了啊。”樊为负手踱步,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