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一拳轻轻捶在座椅上。
他想起离开市府前,案头那封字跡歪斜、按满红手印的匿名信,信里只有一句话:“青天老爷,救救大树村吧!”
“直接去大树村。”
林天吩咐司机,“不去镇委。”
车子拐下主路,驶入更崎嶇的村道。
接近村口时,几个蹲在路边抽菸、穿著迷彩服模样的壮汉站了起来,眼神警惕地打量著来车。
司机放缓车速。
“不要停,开过去。”
林天平静地说,目光扫过那几人。
对方看到是本地车牌,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拦。
村里景象萧条,一些房屋墙上还用红漆刷著大大的“拆”字。
村委会小楼倒是修得挺气派。
林天让车子停在村口老槐树下,和钱秘书步行进去。
没走几步,一个头髮白的老汉从旁边院子踉蹌出来,差点撞上。
钱秘书赶忙扶住。
“对不住,对不住……”
老汉连声道歉,抬头看见林天二人面生,眼神里闪过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老人家,我们是路过,討碗水喝。”林天和顏悦色。
老汉打量他们几眼,点点头:“进屋吧。”
土坯房里简陋但乾净。
老汉倒了两碗水,嘆了口气:“村里难得见生人了。”
“外面那些砍掉的果树……”
林天抿了口水,问道。
老汉顿时激动起来,又强压下去,压低声音:“没法活了啊!那是命根子啊!说砍就砍……补偿?一亩地几百块钱,买瓶农药都不够!去找说法,镇上说这是政策,不服就去告。”
他撩起裤腿,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这就是去年想去市里,被打的……镇上的李书记,他就是这里的土皇上啊!”
“没人管吗?”林天问。
“管?”
老汉苦笑,“听说市里也有人下来过,镇上好酒好菜招待,带著去看了几个样板点,就走了。李书记放话,谁敢再闹,就让谁在镇上待不下去。”
林天胸口堵著一团火。
他谢过老汉,留下一些钱,老汉推辞不要,林天硬塞下,说给孙子上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