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个个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说是雨下晚了一天,你说这像话吗?一天两天的能有什么差别?”
楚淋墨又啐了一口,“我看分明是这些贱民存心的!”
不是的,有差别的!
楚淋漓下意识便想反驳,一分几厘,一个人许便能多活一天,雨迟个半天一天,许就晚了呢!
楚淋漓有心想要辩解,可楚淋墨的骂声已经从这些百姓说到这个庙宇。
“呵,我说什么东西这么丑,原来是块破石头!”
他靠近了写有叶蓁名字的石碑,先是摩挲了两下,又轻佻地拍了两掌。
楚淋漓瞬间没了与他说话的兴致,“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
叶蓁说出这句饱含温情却仿似诀别前夜的话时。
这一瞬间,闻诗觉得自己像是搁浅在浮冰上的小舟,被浮冰托着四处游荡,却只能眼见着浮冰渐渐消融,走向预定的分别。
像是亲身经历了那样的寒凉,闻诗只觉自己冷的厉害。
她不敢去问叶蓁话中有没有她所想的那个含义,但她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瞬的叶蓁离她是那样远。
“去仙抚城吧。”
闻诗并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如果非要选一个位置,那她希望可以去到离叶蓁近一点的位置。
叶蓁没有露出半分异样,仿佛闻诗只是选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她点着头温和地应了声:“好。”
“你是仙抚城人吧?”
不知怎的,闻诗只觉叶蓁越是靠近仙抚城便愈显得沉默。
她不喜欢这种沉默,此番来人间便是想让叶蓁松解些。她想,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熟悉的地方,应当是会开心的啊!
于是闻诗继续说:“他们不是有一个碑嘛,上次我在那个碑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叶蓁是仙抚城的骄傲啊!
“嗯。”叶蓁点点头,看着闻诗兴致勃勃的样子,面上闪过几分挣扎,顿了半响说到:“其实,我不是仙抚城中人,只是幼时家中遭难,才流落城中。”
此时二人正好经过一条河,闻诗望着近在咫尺的城门脚步一顿,扭头问叶蓁:“那我们去祭拜一番?”
托着仙抚城众人对修仙的痴狂,闻诗听到了不少祭祀的礼节。当初虽是随意一听,但修士过耳不忘,这会儿便忽地想起:她是不是该备些元宝蜡烛?
于是叶蓁也停下了步子,她回头看着一脸认真的闻诗,轻轻地摇了摇头。
城门口的风有些急,额角的几屡碎发便这么飞了起来,痒痒的,叶蓁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她问闻诗:“你知道凡人大概能活多少年岁吗?”
“至多也不过百岁了。”
“嗯,富贵人家好生将养着不是没有可能,但在寻常人家里寿数四五十已经算是多的了。”
闻诗疑惑的歪着头,显然是没明白叶蓁的意思。
望着脚下奔腾东去的流水,叶蓁叹了口气:“生死轮回,循环往复,他们已不再是我的阿爹阿娘了。”
闻诗仍是不懂,她与启北道君行过拜师礼,饮过拜师茶。启北道君一日是她师尊,一世便是她的师尊,哪怕是陨落了,也依旧是她的师尊。
这有什么不同吗?
闻诗心有疑虑,但想到扶风道人又不敢再去追问。
“我的阿爹、阿娘在我心中呢,用不上这些虚礼。”
叶蓁拍了拍闻诗的肩,声音像是从胸腔中震出的一般,话落她便拉着人往城门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