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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7 罗教三清谷公公（第3页）

思虑再三，他提笔写下一封奏疏，以“山东都指挥同知”身份正式上呈天子，请求授权成立“山东剿寇司”，统辖境内锦衣卫、西厂、按察司及部分备倭军兵力，专责清剿邪教、整顿军纪。同时建议暂缓一鞭法初期执行力度，改为先在济宁、济南两府试点，视成效再逐步推广。

奏疏写罢，他又另附一道密折，直送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

折中直言：

“今山东之势，不在赋税之轻重，而在权力之归属。德王蓄意已久，暗结边军；宁王虎视眈眈，遥相呼应。白莲借毕真之壳，实为他人做嫁。若朝廷再不决断，恐非但变法难行，江山亦将动摇。臣愿冒死建言：削藩之举，刻不容缓。否则，今日之山东，即是明日之天下。”

写完最后一字，裴元吹熄烛火，倚窗而立。

夜空中繁星点点，东方微露晨曦。

他知道，这封信一旦送出，自己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无论是德王、宁王，还是朝中那些观望的阁老们，都会将他视为必须清除的眼中钉。

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没有秩序的变革，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而没有力量支撑的理想，终将沦为笑柄。

数日后，京师传来圣旨：

准设山东剿寇司，暂由裴元主持事务；

一鞭法试点延后三个月，由户部右侍郎王鸿儒亲赴山东督办；

着令兵部派遣神机营精锐五百，入驻济南城外，名为操练，实为震慑。

与此同时，一道不起眼的诏令悄然下发：免除青州右卫今年秋饷三成，由内帑拨补。

裴元看到这条消息时，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知道，这是张凤的手笔。

表面上是安抚军心，实则是变相奖励那些已被策反的军官??用金钱换取忠诚，比任何誓言都管用。

“好一招金蝉脱壳。”裴元喃喃道，“既不公然违抗朝廷命令，又能继续培植私兵。”

他当即召来陈头铁，命其彻查青州右卫账目往来，尤其关注近半年是否有异常资金流入个人账户。同时安排易娥丽打入登州营外围，寻找可能存在的联络暗号。

“我们不能再被动防守了。”裴元对二人说道，“接下来，要主动设局。”

计划很快成型：

第一步，放出风声，称剿寇司即将大规模清洗军中异己，制造恐慌情绪；

第二步，由陈头铁假扮逃亡军官，携带伪造的“清剿名单”投奔疑似叛党核心人物；

第三步，待对方暴露联络网络后，一网打尽。

行动进行得异常顺利。仅仅十天后，便挖出了藏匿在登州、莱州两地的七个地下联络站，抓获涉案军官十一人，缴获私藏火器百余件、战马三十匹，更有大量与南昌方面往来的密信。

其中一封信件尤为关键??

“待山东火起，吾即发兵顺江而下，会猎金陵。”

落款：宸。

裴元盯着那个字看了许久，终于将其封存，连同其他证据一并送往京城。

他知道，这张牌一旦打出，宁王谋反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皇帝朱厚照，也将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选择：要么现在动手削藩，要么等着将来天下大乱。

窗外，春雨淅沥。

一场酝酿已久的雷霆，正在云层深处缓缓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