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了一夜,决定等沪市那边工程稳定些,就去找江倩倩算总账。
新仇旧恨,这次绝不能轻饶了她。
可谁也没想到,就这几天,江倩倩就在那边闹出了幺蛾子。
这两天有个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过寿,在酒店摆了几桌,李总早早就去了,李明达作为小辈,跟着父亲一起过去应酬。
酒过三巡,李总喝高了,李明达没办法,只能帮着父亲喝了几杯。
这老头虽然对家庭不忠贞,但好歹能赚钱,以后还得指望他,不能垮了。
都是几个老头子,没一会儿。。。。。。
夜深了,江舒棠还没睡。她坐在书房的台灯下,面前摊着一叠厚厚的材料??是省妇联转交来的第二批受害妇女名单,足足四十三人,比上一批还多。她们来自周边三个县镇,有的曾被江倩倩以“介绍工作”为名骗去南方工厂,实则关在黑作坊里日夜劳作;有的被迫嫁给偏远山村的老光棍换彩礼钱;更有个十七岁的女孩,在逃回家途中跳河断了一条腿。
纸页泛黄,字迹颤抖,每一页都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的神经。
窗外春雨淅沥,打湿了海棠花瓣,簌簌落在窗台上。她伸手合上文件夹,指节微微发白。这不再是一桩简单的拐卖案,而是一座由谎言、暴力与权力庇护构筑的罪恶之网。江倩倩不是孤狼,她是被纵容出来的毒蛇,盘踞在底层女性命运之上吸血多年。
手机震动起来,是沈聿怀发来的消息:“徐记地产今天去建委闹事,说我们拿政策红利搞不公平竞争。顾政南压住了,但上面有人开始递话,风向有点变。”
她冷笑一声,回了一句:“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是正义怕他们,还是他们怕真相。”
正欲起身去厨房热杯牛奶,门铃响了。
这么晚?她皱眉看了眼时钟??十一点二十三分。四丫早已熟睡,林婉音也回了老宅。她犹豫片刻,还是拿起门边的伞柄防身棒,轻轻拉开一道门缝。
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约莫四十出头,头发花白凌乱,右脸有一道陈年疤痕从耳根划到嘴角。她看见江舒棠,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别!”江舒棠急忙扶住,“先进来再说!”
女人被带进客厅,裹上毛毯,捧着热水杯的手一直在抖。她叫周桂香,是邻县青山村人,二十年前被江倩倩以“沪市高薪裁缝工”为由骗走,关在地下厂房整整九个月,每天工作十八小时,吃馊饭、挨打骂,最后因病重被扔在路边,靠乞讨才爬回老家。
“我男人以为我跟人跑了,把我赶出门……孩子认不得我,村里人都说我脏。”她声音沙哑,“可我没偷没抢,我只是想活啊!”
泪水顺着那道疤痕滑落,滴进茶杯里。
江舒棠静静听着,心口闷得喘不过气。这不是第一个这样的故事,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那些藏在报表和证词背后的痛,原来是这样沉、这样冷。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她轻声问。
周桂香抬起头,眼里有火光:“我要告她。我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牲口,不是她赚钱的工具!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还有那么多姐妹被困着,没人管!”
江舒棠凝视着她,忽然站起身,走到书柜前取出一本红色封皮的笔记本??那是她这些年收集的所有线索、录音、转账记录、人证联系方式的汇总本。
“你不是一个人。”她说,“从今晚起,我们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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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市妇女联合会召开紧急听证会,邀请司法、公安、民政等多部门代表,就“历史遗留妇女权益侵害案件”进行专题研讨。会议由省妇联副主席亲自主持,江舒棠作为民间发起人出席。
会场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媒体架好了摄像机,直播信号接入全省网络平台。
江舒棠穿着一件素净的米白色旗袍式外套,梳着低髻,神情平静。她走上讲台时,全场安静下来。
“各位领导、同仁、姐妹们。”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不是律师,也不是官员。我只是一个母亲,一个曾经差点失去孩子的女人。但我发现,当我以为自己只是在救女儿的时候,其实我踩中了一片埋满地雷的土地??这片土地上,躺着无数个没有名字、没有声音的‘周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