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开始相信,自己还能有用。”张主任激动地说。
江舒棠只是轻轻摇头:“她们一直都有用,只是没人给她们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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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顾政南在北京的学习已近尾声。
他在党校的日子并不轻松。课程密集,讨论激烈,许多同窗来自中央部委和各大省市,言谈间常带权谋之思。有人笑他:“你一个地方干部,何必较真那些陈年旧案?又不能升官,还惹一身腥。”
他只淡淡回应:“有些事,不做,睡不着。”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为民服务”不是口号,是当你看见一个人跪在雨里,你会本能地蹲下去扶她起来。**
某天课后,一位老教授单独叫住他。
“我看了《人民日报》那篇内参。”老人推了推眼镜,“你提到的那个女人……江舒棠,是不是你爱人?”
顾政南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还没领证,但……心早就定了。”
老人笑了笑:“难得。这个时代,太多人忙着往上爬,忘了低头看路。你们做的事,像一束光。”
他眼眶微热。
当晚,他写了一封信寄回。
>“今天老师让我们写‘初心’。我写了你。
>写你站在法庭外迎接受害妇女的样子,像迎接失散多年的亲人;
>写你蹲在工地教工人绑钢筋的模样,比任何领导讲话都更有力量;
>写你答应嫁给我时,眼里含着泪却笑着说‘我会很霸道’……
>我这才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掌控权力,而是守护弱者的能力。
>九月三十日,我一定回来。
>婚礼不必盛大,只要你在。
>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棠园’的每一条小路,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爱的女人,她让这个世界变好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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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台风“海葵”登陆东南沿海。
狂风暴雨连袭三日,“棠园”工地全面停工,部分低洼区域积水严重。江舒棠冒着风雨巡查排水系统,靴子里灌满了水,走路哗哗作响。
凌晨两点,她接到紧急电话:青山村一处老旧民房倒塌,两名老人被困!
那是周桂香的老家。
她立刻召集救援队,带上工具驱车前往。山路泥泞,车子陷进沟里,他们就徒步前进。到达现场时,只见半堵墙压住了屋内床铺,两位老人蜷缩在角落,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快!挖通道救人!”江舒棠指挥工人用千斤顶撑起断梁,小心翼翼将老人背出。
救护车赶到时,其中一位老太太紧紧抓着她的手:“姑娘,你是江家丫头吧?我认得你娘……她以前给我们补过裤子……”
江舒棠鼻子一酸,用力点头:“是我,奶奶,我回来了。”
那一夜,她留在村卫生所守到天亮。第二天清晨,她做出决定:申请专项资金,启动“危房置换计划”??为辖区内所有登记在册的贫困独居老人,免费置换安全住房,优先安置于“棠园”三期的一楼单元,并配备无障碍设施。
消息传出,村民奔走相告。有人不信:“天上哪有掉房子的好事?”
直到第一批十户老人真的搬进了新家,亲手拧开热水器的水龙头,看着热水哗哗流出,老人们跪在地上哭了:“这辈子没想过,老了还能洗上热水澡……”
江舒棠站在新居门口,看着他们颤抖的手抚摸着洁白的瓷砖墙面,忽然觉得,所有的委屈、打压、流言蜚语,都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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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日,顾政南归来。
他没提前通知,悄悄出现在“棠园”三期工地。那天正下着细雨,江舒棠穿着雨衣站在教学楼地基前,拿着卷尺核对尺寸。
他站在远处静静看了许久,才慢慢走近。
“你瘦了。”他说。
她猛地回头,眼中瞬间涌上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