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在瞪大双眼,手忙脚乱地接住,又连忙抛回去,“不了不了……”
强塞了一把清霜还不够,燕歧怎么什么都往外给?
“老流氓……”
黎安在别开视线,用很低的声音嘟囔一句。
黎安在:“……”
这不是都听到了么,还要问他做甚。
黎安在怂怂的:“没、没有。”
不是,难道不是流氓二字更应该值得生气吗,怎么燕歧的注意力全在老字上?
“走了,用饭去。”
璀璨的银河在他们身后的头顶缓缓流转,露出一点粲然的星光,初见端倪。
第40章礼物
黎安在越听,眼睛越亮,连呛人的酒气都顾不得,渐渐直起身子,不自觉就靠了过去,双手扒在柜旁,探头探脑地观察那坛青白色酒液。
“是好东西吧?”老人得意地问。
“嗯嗯!”黎安在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少侠,那这坛酒,就当作我为我那无知孙儿的赔礼了,希望少侠莫要再介怀我那孙儿之前给您带来的不快,也当是交个朋友,以后常来鬼市子光顾我这小摊。”
老人说着,将酒坛扣上,递到黎安在的手里。
黎安在这次接过这坛沉甸甸的酒,用指尖摸了摸酒坛。
虽说出门前答应燕歧不再买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这毕竟不算是买的嘛,再者,这酒若是利用好了,说不定真的能一举将燕歧杀掉,那他就彻底自由,直接收拾包袱下江南!
嘻。
好酒好酒。区区一个侨姓白身,竟敢搬出廷尉,御史台和刑部来压他们。
都尉和郡丞压下几乎溢出喉咙的冷笑,吩咐镇守在堂外的驺兵:“都愣着作什么,还不快把疑犯拿下!”
驺兵如梦初醒,手执长枪,朝黎安在团团围拢。
雨丝朦胧,官靴踏在地面上,溅起一圈圈的水波。
穿着金裳的少年一手撑着伞,一手卷起衣摆,避开飞溅的雨点。
袍裾翻飞,纤安少年脚步轻盈,绕过铁桶似密集的驺兵,轻捷地登上中堂。
他顺势收了伞,伞上雨点簌簌滑落,抖落一片晶莹。
在他身后,驺兵堪堪反应过来,错愕地回身看他,着实没想到这少年的身法竟然如此卓绝灵巧。
绕过驺兵,抬手收伞,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
做得轻捷迅速,行云流水,动作美得像一幅画,锋利明快。
无视满堂错愕惊异的目光。
黎安在平静道:“大人说我是疑犯,可有证据?”
郡丞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王誉,王誉用眼神示意手捧简牍的王氏胥吏,胥吏连忙摊开简牍,一板一眼地念道:
“儒生黎安在,与队官阿洪交好,让阿洪徇私,任用涧下坊的百姓修葺渡口,然而这些白丁素日里消极怠工,散漫懒怠,以致于宝瓶口溃堤。昨夜之事,皆因黎安在而起。”
阿洪跪在地上,口齿含糊,连连附和,说什么都是黎安在让他做的,黎安在偏袒涧下坊那群庶民,非要他任用那群人。
堂内寂静。
阿洪跪着跪着,忽而听见雨珠滴落的声音,像是从光滑的绸面滑落下来,那声音离得极近。
他哑了声,回头看去,第一眼便看见了一把收束起来的绸伞,沾着雨露风霜,握在一只安致白皙的手中。
是个穿金裳的少年,身姿有些像黎安在,样貌却不像——到底是谁?
黎安在慢慢走到阿洪面前,“确实是我向你举荐涧下坊的白丁,此话不假,”隔着两步的距离,他站定了继续道:“但是溃堤之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傍晚未时归家,而宝瓶口是将近子时才溃堤。”
“何况如今不是沅水的汛期,堤坝之所以溃堤,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