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歧如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黎安在施为。
不过看他那神情,倒是丝毫没有尴尬和羞恼。
黎安在扯着他的胳膊将人拉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两手则忙着帮他套上上衣。
“殿下……”燕歧靠在黎安在肩窝上道:“自我记事起,你是第一个为我穿衣裳的人。”
他说话时的气息透过薄衫传来,惹得黎安在肩窝有些微痒。
黎安在没有理会他,而是将他放回榻上,又取了亵裤来。
燕歧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亵裤,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眼睛都困花了,根本看不清该如何解开衣带,这衣服还是今早燕歧给他挑选的,一层一层的,果然,麻烦得很嘞。
黎安在拧着眉,困惑地抬头:“燕歧……”
就见燕歧抱着臂站在他身前,似乎早就料到了眼前这一幕。
“清醒时都解不开我的衣带,更别提现在困得睁不开眼。”燕歧好笑地轻叹一声,然后蹲下身,蹲在黎安在的身前,为他宽衣解带。
“你选,衣服,太复杂。”黎安在认真地皱着眉,“我,不傻,我会解。但你,复杂。”
黎安在困得说话都开始单个地蹦出词字,不怎么连贯了。
“好好好。”燕歧给黎安在换好寝衣,解开束发的长绳,为他掖好被角。
“睡吧。”
黎安在脑袋沾到枕头上的时候,就瞬间沉沉地闭上眼睛,陷入一片柔和温暖的黑中。
黎安在挣扎着嘟囔了最后一句:“夜安。”
就沉沉地睡着了。
燕歧静静站在床边,无声地、专注地、贪婪地注视着他,用目光做指,从上到下,细细地将黎安在抚摸过一遍后,才轻启唇瓣。
“夜安。”
只是这般看着,一颗心就被填得满满当当,安宁、平静。
因为黎安在已经不像刚来时那般紧紧蜷缩在床榻的最里侧了,也不似之前那般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躲避他的接触,黎安在更信任他了一些。
这个认知令燕歧欢喜得几乎要发狂。
他还不舍得走,缓缓地俯下身,单膝跪在床榻边,低头凑近了些许,眼中翻涌着沉重的墨色,他听见黎安在均匀绵长的呼吸,知晓已经睡着,就肆无忌惮地更近了,屏着呼吸,虔诚地闭上眼,几乎要吻上去。
却在两人唇瓣只剩下不足一寸的距离时,停了下来,重新睁开眼,缓缓退去。
他担心会吵醒黎安在,他不舍得惊扰到黎安在的睡眠。
燕歧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轻手轻脚走出寝卧,无声关上房门。
发冠在沐浴时被摘了下来,此刻和其他黎安在为他带回来的小食与零零碎碎一同放在桌上。
那几串炙肉已冷了,但燕歧不在乎。
这是黎安在带回来送给他的东西。
燕歧认认真真地吃完,将木枝清洗干净,连同其他的零嘴包装一起整理整齐,揣在怀里,向着府里的侧屋走去。
孟冬时分,夜里不比白日,冷得紧,燕歧只身着单薄的寝衣,走在室外,却丝毫不觉得冷。
他快步走至偏殿,自从府邸建成以来,他始终居住在侧屋,直至娶黎安在进门,他才去正屋。
侧屋里藏着他的秘密。
第55章第55章
翌日清晨,百官于正殿外等候着,初冬侵晨,已经可以见到从口中呵出的白气。
轰——
马车施施然停在了驻马碑前,百官已然习惯,他们其他人需得从宣德门步行至正殿门口,而唯有摄政王府的马车可以毫不顾忌地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停在驻马碑前。
几个与燕歧熟稔的官员转头望去,见燕歧抬手撩起车帘,目不斜视缓步走至百官列队的最前方,但莫名就是感觉,今日这人的脖颈挺得格外的直,仰着头,气宇轩昂的。
于是几人就立刻看见了燕歧和平日所佩戴的不同的发冠,和这身绛紫蟒服格外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