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怎样?”
“十几年过去,你想起要补偿了?”
冷翠烛垂眸喃喃:“真吝啬。”
“原先我生子难产的时候,你在哪里?蓁蓁小时长荨麻疹发高烧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与我吵架、争论不休的时候,你倒是每次都在,可你呢,就坐着一言不发。”
“没事,我权当你是死了。”
她竟然会爱上一具尸体。
他竟然还痴想着她能够忘记从前经历的一切苦痛。
凭什么呢?
她默默原谅了他好多次,每当她快要崩溃时,他就施舍给她一丝爱,她就又能靠那一丝丝爱活下去。
因为这个自私的男人对自己心生情欲就得意洋洋,甘愿在他面前脱光衣服,向他叉开双腿,甚至还为他生下孩子,洗刷庖厨里的那堆脏碗。
她不想再那么轻贱自己。
“我不过是你豢养的一只宠物。”
“因为我是你花钱赎买回来的,所以你要占有我的一切,不准我的注意力在别处,更不准我离开。”
“可是尹渊,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穷酸,还没能力,做了这么多年官才是个知府。”她不禁湿红眼眶。
冷翠烛当初其实有更好的选择。
可她那时太爱他了,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她与他之间的红线,她偏要将他往自己身边拉。
她知道,那是自己离他更近一些的唯一机会,她必须去赌,赌他对自己有情。
她本以为自己是赌赢了,但其实,她选择去赌时就已经输得溃不成军。
“我当初,是有算计,但……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
“现在不了。”
她拿起桌上那页契书,揉成纸团,扔进一旁水缸。
墨水在缸中晕染开,茶青冷水蓄在半枯荷叶,倏地倾倒,覆水难收。
冷翠烛独自出了书房。
尹渊停在原地,没追上来。
她在府里像个无头苍蝇似得乱走,走又走不快,就夹着腿拖着沉重身躯边走边停。
她要找个地方,把腿间的东西取出来。
“你就是老爷那个姘头?”
女人眯起眼,上下打量冷翠烛。
她笑时双眼睁大些,眼白略多,嘴唇有点薄,不过口脂往外涂了些,看起来就正好合适。
她抠了抠牙绯色的指甲尖:“清水出芙蓉啊……确实好看,其实我之前也遥遥看到过你,但是你当时低着头,没看清楚脸,只觉得你还挺瘦的,白得像死人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冷翠烛咬唇:“夫人好。”
“你和老爷吵架了?”
易音琬睨她一眼:“我猜的果然没错。你还哭了?”
“傻女人。”
冷翠烛拭去眼尾残留泪水,调整呼吸:“夫人……奴想问您,冷蓁的事,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易音琬啧声道,“那,老爷是什么德行,你总归是知道的吧?他不经常去找你。”
冷翠烛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