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尹渊能做个好父亲……她真的要给他机会吗?
迟疑时,尹渊已取下头上发钗,猛地扎进手腕。
鲜血汩汩从中溢出,未多时就淌了满手。
拔出时,血溅在她面颊,几滴浸入眸中。
“你做什么!”
“如果你要离开我,”男人了无邃容,欷歔道,“我也没什么存活的必要了。”
“冷蓁也是一样……只盼望我们在地下相聚。”
他盯着腕上溢血伤痕:“我会带着他,等你。”
“泠娘,我知道他回来了,我等会儿就去找他。”
“还有易音琬。”
冷翠烛蓦然抬头。
她不能连累尹夫人。
她也不能让尹渊带着冷蓁去死。
她明白,自己看似有得选,实际已是退无可退,只能去原谅尹渊。
不能再去回避了,一直这样同尹渊耗着,她得不到好处。
至少要想办法把身契拿回来。
“好,我答应你。”
她笑着搭上男人肩头:“官人想要改,我就好好地教官人。”
“从今以后,原来的恩怨都不作数了。”
尹渊惨然一笑。
“好啊,”他用淌血的手抚上她脊背,揩去发钗上的血迹,插在她发髻上,“那随我回去。”
翌日,戏班子被官府以聚众淫乐查封了。
自是强加上来的罪名。
领班哭丧着脸给她结了剩余的工钱后,就抱着自己刚出世的双生子跳了井。
冷翠烛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
偏偏这事还是尹渊亲口告诉她的。
“啊……真可惜……”她知晓尹渊想看什么,便蹙眉佯装害怕,哆哆嗦嗦道,“都是奴家的错,若不是因为奴,那些乐师们就不会丢了工作,吃不上饭,领班也不会投井溺毙……”
她不害怕,她无比悲愤。
尹渊此举,定是想让她心生内疚。
可分明错全在尹渊。
是他罔顾礼法,草菅人命。
他不该拿旁人的生死存亡来威胁她,也不该将她与他的爱恨情仇搭上无辜百姓的性命。
简直卑鄙无耻……
他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
“嗯。”
尹渊坐在罗汉床,一手把玩扇子,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
她揩了揩眼尾并不存在的泪水,徐徐走到男人面前,腰肢一软跌坐在男人腿间。
“官人……”她敛眉,攥帕的手轻敲男人肩头,嗔道,“奴不想待在这儿了,奴想出去逛逛。”
这几天,尹渊一直把她关在这个房间里,不让她出去。
就连窗牖都全部封死,不准一丝光亮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