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渊蹙眉。
“泠娘,是怪我那次咬了你吗?”
若不是怪这个,尹渊就想不出别的。
“对不起。”
冷翠烛弄不明白尹渊是要干什么。
就专门过来给她道歉?他真是越来越怪了。
若是道歉有用的话,他们之间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凶终隙末的地步。
尹渊总认为她无理取闹,她绝不是这样的,可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求个什么理。
她只是不想见到他,不想与他多做交流,就像尹渊从前那般对一切交心之言避之不及。
她总是表现出一种匮乏感,事实也的确如此。
从前,爱、欲她皆得不到太多,只能仰起头眼巴巴乞求尹渊的施舍。
她只能去求一个空壳子。
她抿唇,将碎发撩到一边肩头,疲惫道:“哦……”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她那儿走,绕过密匝匝的桌椅板凳。
冷翠烛见他走得蹇涩,莫名向前走,往他的方向走,走下台阶,等着他。
待尹渊走到她面前,她又如梦初醒般后撤几步,难禁愁绝。
她想要往外走,想就此逃离,可是尹渊呢喃着,取下指上玉戒,戴在了她的手上。
这戒指,是由上好的翡翠制成,尹渊戴了十几年,她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戴着。
她因为这只价值不菲的戒指,才起了接近尹渊的盘算。
那时她只想着这个男人能舍得为他花多少金银细软,没想过自己要受多少苦难折磨。
时至今日,她的满腔热血早已冷透。
而现在,这只戒指到了她手上。
她这才发现,她一直觊觎的,并不适合她。
玉戒和她的手指比起来,有些大了,勉强戴在指骨。
“我不在乎你心悦于旁人,或是有多少情夫,”他顿了下,满面愁颜赧色,“只要你还愿意与我在一起。”
“从前是我对你太苛刻。”他指尖摩挲起她指上玉戒,强为欢笑,“我想要改,你教我罢?”
任她带了多少刺,他也要去拥抱她。
只有刺扎进身体,痛苦逐渐清晰了,他才能真实地感受她——他正抱着她。与她相拥的人,是他。
只会是他。
任那些男人多勾魂摄魄,能够接纳她的锋芒的只会是他。
冷翠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双手紧攥成拳头,蜷曲的指骨将皮肉绷到泛白发紫。
他竟然这样说。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原本他是朽木死灰索莫乏气,同她相拥在一处。
自从她惊觉,从中抽身后,他也情逐事迁,跟着生了变。
她怨他,恨他,可她又怨恨的是哪一个他?
从前的?还是现在?她连自己都不知。
他如若变了,她还该不该再恨他呢……如果尹渊真的愿意改,改成她喜欢的模样呢?
如果她真的能有个和睦、温馨的家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