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粥是要给尹大人吃的?好香呢,里头定是加了木瓜,还有燕窝!”
“啊,哈哈……大概吧。”她暗自思索自己端的不是一碗白米粥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廊。
隔了好久,走在陈浔身后的她才闷闷答了声:“嗯。”
大早上的,她脑袋都还没清醒,就要听陈浔嘘寒问暖说个不停。
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睡一会儿。
“闻起来好香呀,是不是加了红糖和薏米?娘子亲手做的?”
“不是,是亲手端的。”
“娘子这几天一直住在尹府?”
“嗯。”
“您儿子呢?他现在住哪儿?”
“不知道去了哪……”她合上唇。
陈浔转身冲她笑:“不知道?”
“娘子不应该回下官,他正老老实实待在监狱里吗?娘子所知之事,看样子比下官知道的还要多呀。”
冷翠烛浑身一僵。
“不过没关系,”他垂下眼眸,“大人已与下官说清楚,解了冷蓁的一年牢狱之罚。”
“尹夫人也写了供述,坦白是她冤枉了冷蓁。”
“……真的?”她惊讶于这件事竟就这样轻松地解决。
原来要不要处罚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全看当官的意愿罢,清白也没那么重要。
原来如此。
“哦,原来娘子知道的比我要少。”
下午,尹夫人的供述信果真传到她手上。
她不大认识字,只知道密密麻麻有一整页,尹夫人的字迹很有风格,铃兰姑娘说是草书。
不但如此,尹渊还派人去县里县外搜寻冷蓁。
冷翠烛自然感动,只是……还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易音琬不解:“你这就感动到哭了?你不应该因我的宽容大度而感激涕零吗?老爷不就动动嘴皮子的事,我整整写了一页纸。”
“而且,在此之前,我因为你的那个儿子,还抄了一晚上的女则女训,小铃兰手都抄出水泡了……”她说到一半,蓦地倒吸一口气,摸摸臂上金钏,挥手道,“翠烛啊,你就当没听见,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在放屁。”
“哦……好的。”冷翠烛讪讪点头。
什么叫做“因为你的那个儿子”尹夫人认识冷蓁,等等,他们两人若不认识,冷蓁又怎么可能会偷盗尹夫人的东西呢?但,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头好痛。
“老爷这几天身体好些了,至少能醒着,还能说话动弹,你就少和他待在一块儿,平日给他上药喂饭就行,他情绪低落也不关你的事。”易音琬呵呵道,“你表现得太好,就会显得我很懒惰傲慢,我不想被人说是什么甩手掌柜,你明白吗?”
“这几天的佣金自己去找管家领,够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花一整个春天了。”
的确如易音琬说的那样,那笔报酬十分丰厚,至少冷翠烛是这样觉得。
她没想到照顾人还能领钱,她之前从没领过。
趁尹渊早晨还未醒,她搭易音琬的马车出府买了很多东西,菟丝子喜欢吃的甜玉米和各种糕点、给尤恩梳羽毛的小刷子和各色发带,还有崭新的衣裳。
到了家门口,易音琬把她甩下马车。
许久未回家,一到门口竟有些陌生。
门口杂草丛生,萧条得很,看样子菟丝子答应的好好打扫净是在骗她。
她看不下去,待在宅院门口将草除透才开门进去。
没在院子里看见菟丝子,她又去里屋瞧了眼,也没有,索性先将手头大包小包的糕点干粮放到庖厨的大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