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唇,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
姒青摇摇头,慨然长叹:“可是,我竟舍不得让你走。”
“留下吧。”他朝她伸出手,腕上手串被日光烤得闪着幽绿微光,“跟我一起吃晚饭,好吗?”
姒青公子的居所在两县毗邻处,那地方水明山秀,风光旖旎,实乃胜境。
冷翠烛仰头望天上成群结队的白鸽子:“这些全是你养的?”
“当然不是,我不常来这处私宅,平日里大多是小石他们在负责,”姒青与她站一起,抬手指鸽子,“那只是它们当中最年老的,叫小暖,是一只十五岁的母鸽子,爱吃剥了皮的玉米。”
抬手时,宽大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一截手臂,和臂上绿幽幽的手串。
姒青公子怎么老是把袖子撩起来,炫耀自己的手串?冷翠烛暗忖这人真是怪,侯爷的身份,什么漂亮的手串没有,偏偏炫耀这个,她估摸着那手串的成色,应也没有多值钱。
“我家里也有个爱吃玉米的。”她提着裙摆,跟姒青一前一后往院里走。
院子比尹府的要小,但考究更甚,种满各种她从未见过的花草树木,嘉卉灌丛,蔚若邓林,到处都带了古淡隐秀的意趣。
院子里的下人就掩藏在这绮卉佳木之中,定睛去看才能从中窥见一两个人影。
姒青正给她介绍院中花草皆是从哪移栽来的,从掩映的树丛见冒出个深蓝色的大东西,羽毛打到她的脸,她倏然往姒青身后躲。
“这这这这这又是什么啊?”
她靠在男人肩头,愁眉去问。
“没事的,这是孔鸟,也叫孔雀,”他蹲下身去给孔雀喂食,“你可以叫它脆脆,它喜欢吃脆的食物,脆脆今年三岁了,它还有个姊妹叫酥酥。”
他就这样忙着喂孔雀,把她撇一边了?
冷翠烛躲在树后面,万般无奈。
这地方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活物?
她来这里可不是专程看什么鸽子孔雀的。
“妾身好累……能否先进屋休息?”她不信屋子里还有。
男人仍低头喂孔雀:“当然可以。”
他答得很快,没带丝毫犹豫。
她刚进门,就被吓得跑了出来,往男人怀里躲。
她躲得很顺畅,男人也任她靠着,轻抚她肩头,其余哪儿都不碰。
她嗅到男人身上淡雅的嫩竹香,心安些,缓言去问:“屋里怎么……”
“哦,它叫小竹叶,是一只小青蛇,四岁了,喜欢吃……”
“我没问这个!”她急得捶他胸口,惊魂未定,连声嗔道,“屋里怎么可以养蛇?哪个寻常人家会在屋里养蛇啊……你还不告诉我,吓死我了。”
男人微愣,抚肩的手下滑,抚弄起她脊背,将她每一寸脊椎骨摸遍,与她相偎。
“姐姐,我以为你会喜欢。”
她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蟒蛇,声音细弱:“……没见过侯爷这样的。”
“那,我们换一间?”他眉目带笑,“要去我的房间吗?”
“现在天色还早。”
冷翠烛自是答应:“行,走吧。”
“不过,里面养了只大猫。”
她依旧颔首。
猫再烦人也没有光滑的蛇可怕。
待她跟在姒青身后进屋,才知所谓大猫其实是只站起来比她还高的老虎。
罢了,老虎再可怕也没有无毛的蛇悚人,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屋里不算宽敞,桌椅板凳摆满各种精美的瓷器钟表,地面铺满各色地毯,还镶了一整面墙的秋水明镜。
照得她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