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冷翠烛才会第一次感受到爱情,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也是因为他,源源不止的怨恨将她淹没。
“我也希望我能够不来见你,”她敛着气,“既然你看不惯我,恨我,又为什么不能像我试图远离你那样,远离我呢?为什么非要与我纠缠呢?你不是怪我红杏出墙,怪我一次次地忽视你,伤害你吗?”
“你又甘之如饴了……”
就像她从前那般。
他又步入她的后尘了。
尹渊怔愣住。
他该说些什么?
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张唇却一句也说不出。
自私之人没办法毫无保留。
并且,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宽容大度。
不可能会有旁人像他这般迁就她。忍她分情破爱,忍她狼心狗行。
泠娘怪他将她困在鸟笼里当金丝雀般喂养了十几年,他不觉得那是错,也不后悔。
他让她免受了许多挫折与伤害,让她三十几岁依旧娇媚艳美,保留了少女般的稚嫩心绪。
定格在最美的年华,不好吗?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
他爱她犹如隔靴搔痒般的挣扎,小打小闹不足发憷,又恨她某一时刻所展现出来的决绝,那种要离开他的决心,让他无比惶惶。
所以他一次次放低姿态、拉低下限,只为她的决绝能够转瞬即逝。
“泠娘,我没办法远离你。”
尹渊语气缓和了些:“但你若是现在真的不想见我,我就让他们送你回去罢,让你来是易音琬的主意,我不知情。”
“不是我捅的你,你不该去怪我。”
“家里……好像是真的闹鬼了。”回想起昨晚,她依旧后怕,指着脖上淡褐色的掐痕,“你没看见我脖子上有掐痕吗?”
“不是那次你掐出来的,那事过去了十几天,痕迹早淡了,是昨晚受的新伤。”
“……嗯。”
“对不起,昨晚是我意气用事。”
他乜斜着眼:“你能留下来吗?”
冷翠烛反问:“我留下来做什么呢?”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又不是大夫,又治不了你的病。”
“那我今天能去找你吗?”
“你要去哪找?”
男人叹声:“回我们的家。”
冷翠烛沉闷不语。
之后,易音琬亲自将她送了回去。
易音琬本想留她用午膳,但她心绪实在乱得很,就推拒了。
“你说,”易音琬坐在车厢主坐,笑眯眯去问冷翠烛,“他受了这么多次伤,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不死呢?”
冷翠烛无心于此,随口作答:“或许官人身体比较好吧……”
“身体好?哇,不仔细看倒真看不出来。”
“他怎么能这么难杀……我之前练枪,火铳走火伤了胳膊,十几年过去现在还隐隐作痛。他被捅了这么多次,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呢?难道是这种名面上的伤害行不通?”
易音琬若有所思。
“火铳?夫人还会使这个呀……”她暗忖尹夫人真是个人物,“好厉害,真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