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音琬瞥她一眼:“我知道,不用你说。”
“毕竟身边贱人太多,还皮糙肉厚的,单单拳打脚踢根本惩戒不了他们,就只能时不时使些武器吓吓他们喽。”
“这样啊……夫人,奴家也想学,夫人可以教教我吗?我什么苦都愿意吃的。”
“不可以。”
“你无权无势,凭什么教你?就凭你什么苦都愿意吃么?那你多喝点苦瓜汤吧。”
冷翠烛眨巴眼,哀声道:“是我唐突了……”
易音琬补充道:“再说,你这个身板我怎么放心教你呀,万一嘎嘣一下骨折了怎么办?咋不像你儿子那样胡吃海塞饿死鬼投胎呢?你看他身体多好,天天被打都不死,跟他爹一样,两个都是那种非但拍不死还到处乱爬的蟑螂。”
“吃胖一些,才有力气学呀。”易音琬淡淡,“感觉你总是郁郁寡欢,肯定是瘦出毛病来了。”
“原来是这样吗……”
冷翠烛蛮羡慕易音琬的。
如果她也能够坦然地沐浴在阳光之下,不被任何人所束缚就好了。
“夫人,我好羡慕您,您真开朗。”
“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少感慨行吗?烦死了天天羡慕羡慕羡慕,羡慕也没用,我不会给你钱的。”
易音琬还是照例将她甩在家门口,她刚下马车正准备进家门,瞥见巷子末尾里缩着的男人,愣了瞬。
而后轻唤:“姒青?”
蹲着喂鸡的姒青显然是听到她的呼唤,停下手上动作,眸色愈深。
不抬头,不起身,就微笑地轻抚地上啄米的鸡群。
公鸡听到她的声音,从一堆鸡里探出脑袋:“咯咯咯宿主!”
他夹着翅膀,挤开其他公鸡母鸡小鸡,奔向她,直直栽进她的罗裙之下。
冷翠烛撩开衣裙,将公鸡抖了出来,甩下它走到姒青身边:“你还真的搬过来了?”
姒青抬眸,冲她笑笑:“我还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呢。”
他打扮得比平日里要朴素得多,石绿色的长袍外罩了件薄如蝉翼的蝉衣,蹲下身时衣裾垂地,被蹭得有些脏。
“去我院子里聊聊吧?我让他们煮了莲子心茶。”
冷翠烛是断断不敢去的。
“不、不用了……我们就站在这里聊,挺好的。”
男人甩掉手心小米,起身靠墙站着。
“那,姐姐想和我聊什么?无论是什么,我都奉陪。”
“聊……”她被盯得有点发怵。
总感觉姒青今日的态度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何种怪。
他那双漆黑发亮的双目配上脸上零零落落的黑痣,皆让她脊背发寒。明明是一张很清俊的脸啊,笑得也很温顺,但就是让她生惧。
“我们聊聊地契?”
她开门见山:“你要怎样才能把地卖给我们呢?”
姒青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移开了会儿,回眸道:“卖给你们?”
“何谈卖给你们呢?一直以来从中斡旋的只有你一人呀,他们在这场交易中起了什么作用呢?”
“所以,我只会将地卖给你,我要确保转卖文书上的收方只有你的名字。”
只让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那应该也可以吧……她到时再转手弄到李盐商名下就行,又不难。
不懂姒青这样要求的意义在哪里。应该不是给她挖坑吧?
“好,”她颔首,“但,我没钱买你的地,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吧?”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