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陈浔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瓶子,放到桌上,“这些是卢姐姐让我带给你的,她让你每天都吃,千万别断了,说这个是什么……晕药。”
她拧开瓶塞闻了下,浓重的腥膻味灌入鼻腔。
是避子药。
“……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她买这些瓶瓶罐罐花了很多银钱,但是不用你还,记着她的好就行。”
冷翠烛垂下眼帘。
她当然要记得卢妙莲的好,若不是卢妙莲送避子药给她,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她算过,自己两日前就该来月信了,但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姒青像是没意外受孕这个概念似的,每次急得很,对此也没什么措施。
她很害怕怀孕,每晚歇下时都掰着指头数日子。
再也不想生下和冷蓁一样的孽种。
如果真的有了生孕,她是断不可能生下来的,只能找机会引流。
从前在青楼,老鸨会用铁丝去钩,或是直接灌大量的红花汤,即便是她现在条件好些了,也没别的轻松办法。
历来的女子皆是如此。
她把药瓶全收进匣子里,每天趁姒青出门喂野狸奴的时候服下。
夜里,姒青说山上全是野猫,问她要不要与她一道去将野猫抓回来,让医师给公猫做阉割。
“……好残忍,”她与他共枕而眠,迷糊道,“我不想去。”
“不是的。公猫不阉割,就会发情搞大母猫的肚子,母猫没有办法,只能一窝一窝地生,生下的小猫大多活不长。”
姒青长吁短叹:“家养的母狸奴都有被强忓的风险,野猫的处境只会更甚。”
“真的?”
她还是有点怀疑,毕竟姒青每次都是说的好听,做的全是没人性的事。
至少对她是这样。
姒青点头笑笑:“真的,没有骗你。”
“好吧,那是我错怪你了,你早去早回。”
既如此,冷翠烛更为不解。
他担心母猫会因为公猫的侵犯而受孕,他这么善良,为何不去想想她的处境呢?
她也因为他,而每天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
白天趁姒青出去抓猫,她在院子里逛了逛,见小厮正架着油锅炸肉,旁边卧着打瞌睡的小脆枣。
“这是什么肉呀?”
她见盆里那肉血糊糊的一大团,骨头都被剁碎与血搅混在一起。
而那油锅里,大块大块连皮带骨的肉被热油淹没,锅缘浮了一圈被炸糊了的血水,滋滋冒泡。
小厮抬起头:“回娘子,是猪肉,小脆枣就喜欢吃这个。”
冷翠烛又不是没吃过猪肉,那肉的味道一闻就知不是猪肉。
但她又嗅不出来是什么肉。
“咦,怎么不见小石呀?是和侯爷一起去抓猫了吗?”
“小石回老家照顾病重的母亲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厮拿钳子在油锅里拨来拨去,“我叫小羽,侯爷让我暂替小石的职,娘子以后若有事,来找我就成!”
他将锅中炸好的肉夹到老虎面前,老虎张嘴将其一口吞下,动动唇,从嘴里吐出块浸油的破布。
“哦……好,”她若有所思,“那侯爷等会儿回来了,还麻烦您告诉我。我先回屋歇息了。”
“那是自然!”
她进屋从匣子里翻找出药瓶,将药丸一颗颗倒在手心,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闻着恶臭熏天的药丸,拧眉去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