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动静吸引了在落地窗前看飞鸟的小玉,它竖着大尾巴噔噔噔跑过来,冲着戚盛屿张嘴就是:“咪嗷——”
戚盛屿松开行李箱,一面换鞋一面弯腰捏住它的嘴巴,低声:“不许叫,把你妈引出来了,今天我就吃你。”
小猫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以为这是个新游戏。
但戚盛屿下一秒便松开它,直接往房间走去,轻轻推开门往里一看,被厚实窗帘遮挡得光线昏暗的房里,虞知微还在熟睡。
被子横搭在她的上半身,睡裙的裙摆也卷了上去,右腿屈起,脚心贴在左腿内侧,手打开着,睡得无知无觉。
也不知道昨晚是几点睡的,这都快十一点了,竟然还睡得这么沉。
戚盛屿叹口气,顶着冷气进去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然后站在床边,有些出神地看着她的脸。
她睡着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乖巧,嘴巴微微抿着,眉宇舒展,安静得像一樽瓷娃娃,只有均匀起伏的胸廓在昭示生命力。
戚盛屿用专注的目光描摹着她每一寸面容,不带任何情欲,平静得近乎虔诚。
一种混合着怜爱与某种难以名状的酸楚的情绪突然出现,在他胸腔里缓慢地涌动、膨胀。
他弯了弯腰,伸出手去,想触碰一下那近在咫尺的脸颊,已经几日不见,他迫切想用指尖确认这份安宁的真实。
但终究没有,手指停留在虞知微的面颊边,僵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慢慢收了回来。
他叹口气,直起腰,转身轻轻拉开衣柜,拿了一套换洗衣服,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
温热的水流迅速冲走身上的风尘和疲惫,同时也激活了他身体的某个开关,以及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的想念。
虞知微前一晚熬夜追剧,凌晨四点多才睡,一边想着反正周末自己也不用开工,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一边开始做梦,梦见她和戚盛屿去非洲看狮子。
起初都寻常,只惊讶于《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非洲狮是这个样子的,她还开玩笑,念起那句著名台词:“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1]
话音刚落,变故陡生,雄狮猛然飞跃过草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扑倒。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周遭的空气里便迸发出一股浓郁的荷尔蒙气息,那气息甚至还让她觉得很熟悉。
她想叫戚盛屿来救她,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而压倒她的雄狮却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硕大的白猫,它有着最漂亮的眼睛,却是像黑曜石一般的颜色。
白猫……有黑眼睛的吗?她愣了愣,没来得及细想,白猫的头颅已经垂至眼前。
虞知微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被压迫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下意识开始挣扎,一挣一推,人醒了。
睁眼先是看见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接着才察觉身上趴着个人,男人茂盛的头发扫过她的下颚和脖颈,痒痒的,她下意识仰起头。
随后像是刚被惊醒似的浑身一僵。
啊?我房间怎么有别人?
戚盛屿发觉怀里躯体的明显变化,从刚才任由他摆布的柔软变成了僵硬,便知道她应该是醒了。
“醒了?该吃午饭了。”他抬起头笑着揶揄道。
虞知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回来了?几点了?”
“十二点?差不多。”戚盛屿应道,将她身上碍事的睡裙推高。
虞知微下意识抬了一下手,哦了声,迷糊地问:“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几点到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戚盛屿将睡裙扔出被窝,揉了她一把:“九点多到的,你肯定没睡醒,就不吵你了。”
“那是蛮早的……”虞知微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刚要闭上眼,又突然反应过来,眼睛一下就睁大了,“新加坡飞容城得几个小时?你九点多到的,岂不是半夜的航班?”
戚盛屿眨眨眼:“昨晚十一点多登机的。”
那时候她还没睡!虞知微一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别说什么以为她睡了这种话,她就从来没这么早睡过!
戚盛屿没回答,低头亲亲她的鼻尖。
虞知微意识到自己昨天被他骗了,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昨天还说今天才回来,又骗我!”
“哪有骗你。”这戚盛屿可不认,“不是今天才回来的么,我还在天上飞的时候就已经到今天了。”
虞知微被他噎得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