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叶惜人,生于景佑十九年七月二十五,历经二十三次循环,今生死未知,她救我出诏狱,破开北燕阴谋,改写大梁命运,以一己之力,救数十万百姓……】
叶惜人一怔。
他竟是为了将她写入族谱吗?
待写完,严丹青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往族谱上写:
【吾胞姐严婉,生于……】
叶惜人眼眶一红,通红的眼睛再次蓄上泪来,一直压抑的恐惧终于蔓延开。
她压根儿没找到严婉!
这是一个碰不到人、碰不到东西、说话没人能听到的可怕状态,她明明就在面前,却像是另一个世界,她的世界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与真实世界格格不入。
严婉呢?
她如果没了,她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彻底消失?
严丹青终于写完,停下笔来,抬头望向前方。就像是看着叶惜人般,声音轻轻:“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便与你成亲,将你写进族谱。”
“忠勇侯严家世代为国征战,哪怕严家没人,这镇北将军府、这族谱,都会有人替我们好生收着。”
他艰难地笑了笑:“我想,若是我没能活着回来,至少往后有人翻看族谱时,还能知道你与姐姐曾经存在过,你们不该被人遗忘。”
“你记得呀。”叶惜人回视他,“只要你活着,就有人记得我们。”
严丹青顿了顿,又道:“待一切结束,若是你还没回来,我就去陪你好不好?”
“不好!”叶惜人立刻皱眉,急得团团转。
然而,严丹青一个字都听不到。
他一袭红衣坐在地上,将族谱抵在额前,咽下所有酸涩与痛苦,藏在族谱后面的脸早已满是泪水,“惜惜,你到底在哪里?”
“我在这里!”叶惜人急切地伸出手,然而手掌穿过他身体,气得她狠狠拍打自己的手,满脸泪水,“我明明还活着的……”
一滴泪落在严丹青手背,穿过手,又消失不见。
然而,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手倏地一紧,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惜惜?”
“我在!”叶惜人忙应。
严丹青听不到,面前空荡荡一片,入目皆是虚无,他脸上一点点攒出一个笑,眼眶湿润,“你在的,我知道你还在的!”
他伸出手,像是环抱着面前之人,可什么都没有摸到,还是一片空荡荡,连一点痕迹也无,刚刚就像是错觉一般。
叶惜人主动扑上去,抬起手环住他,和他贴贴。
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明明空荡荡的。但心脏处仿佛有另一颗心脏在跟着一起跳动,比他轻比他弱,但她存在着!
“我好像感受到你了。”
严丹青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喃喃:“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
时间已到,该出征了。
他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去换了身戎装,大步离开满是红绸的将军府-
南都门口
梁越与蒋游亲自来送严丹青,一支简单精良的队伍,背后包袱里面是一份份信件,一道道圣旨,高头大马上挂着干粮与水囊。
严丹青朝着圣上与蒋相拜别。
梁越想起刚刚听到的消息,上前一步:“春昼,严家只剩下你一人,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待你归来,朕为你赐一桩好亲事,替你主婚。”
严家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他这个被严家尽忠的圣上,应当为他做主。
而且,他看到严丹青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长辈,合该好好照顾好他……是谁让他照顾来着?
梁越脑袋又有些疼了。
“陛下,臣已经有妻子了。”
严丹青扯了扯嘴角:“不过,这场婚礼是委屈了她,待她归来,我们再求圣上重新赐婚,好好操办一场。”
梁越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