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钦天监派来的人要强行把你带走,和我们起了冲突,他们有个人在推搡的时候枪走了火,子弹弹来弹去,火花迸进了储藏氢气罐的屋子,着了火,引发氢气爆炸。我们三个当时在往地下跑,都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小书师弟转身去按下金属大门的开关的时候,爆炸波已经冲过来了,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睁开眼睛,周围只有我自己,发现自己应该是被冲击波冲到了地下实验室,金属大门刚好在我身后合上,挡住了氢气爆炸的伤害。”
“我亲眼看着小书师弟死在我面前,就以为嘉树也是,后来在黑街听说了阿枳的事……本来以为,我们四个,只有我自己苟活了下来,没想到嘉树竟然也活着,甚至……这些年……这么多的病毒和实验……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该死。”梁扶砚重重地锤了一下大腿,“他怎么能……这个人……这个人……我早该想到的,二十年前他就走火入魔了!”
梁扶砚深吸一口气,很快就冷静下来:“嗐,不说他了,反正总会有办法的,西斯特不是你们最后一步的目标嘛,事已至此,阻止他的事情,就交给那些钦查官好了。”
说到钦查官,梁扶砚忽然眼珠一转,嘿嘿低笑,凑近了江黎,问:“oi,小宝,问你个事,你和那个许暮,什么关系?”
江黎愣住,看着梁扶砚揶揄的模样,江黎耳根红了,然后绯红的色泽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到锁骨,整张脸,都透着一片薄红。
这……哪怕换作是之前,换作是对其他人,江黎都不会是这种反应。
然而经过了地下实验室之后的事,又在最亲近的家人面前,江黎忽然就觉得特别羞。
“我、我……”江黎别开眼,吞吞吐吐,脸颊烧得滚烫,“我们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梁扶砚重复一遍,啧啧摇头,“我不信,我都不应该问你们什么关系,我应该直接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江黎眨巴着眼装傻:“什么发展?”
梁扶砚:“我进来的时候,你俩黏黏糊糊你抱我我迷你那劲儿,没谈没亲我倒立洗头。”
江黎:“……”
“没有恋情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隐蔽,”梁扶砚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得意洋洋,“没有。”
江黎:“……”
“真没谈。”江黎说。
梁扶砚一挑眉:“哦,没否定亲过,那就是该干的都干了,但是没给人家名分,是吧小宝?”
江黎:“……”
好精准。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扶砚叔叔。
江黎闭了闭眼,自暴自弃:“对。”
“我就是不想谈恋爱,我觉得那是束缚,本来挺自由的,非得把自己的翅膀折断了囚到鸟笼里,枳姨姨也是这么说的,她觉得爱情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了,扶砚叔叔你看,华嘉树对枳姨姨不也是爱吗,但他都做了什么,他干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
“小宝。”梁扶砚打断他,蹲在病床前,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
“你喜欢许暮吗?”
江黎毫不犹豫开口:“喜欢。”
“那不就结了。”梁扶砚双手一拍,“喜欢就在一起。”
“啊?”江黎张大嘴巴,“这么草率?”
梁扶砚摊手,疑惑地问他:“还需要纠结什么吗?喜欢就在一起,发现不合适就分开,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要纠纠结结犹犹豫豫搞出一波一波恨海情天出来?”
江黎大脑宕机。
“小宝,”梁扶砚温柔耐心地问,“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我怕失去自由,我怕我不再是我,我怕我和他最终两败俱伤地分开,老死不相往来,我怕爱造成的悲剧。”
江黎说。
江枳临死前的遗言,是幼年时期栓住小象的细绳,即使小象长大了,也永远不会试图挣脱那纤细的绳索。
梁扶砚轻轻地笑了:“可是,小宝呀,你要因为害怕,而不敢开始吗?”
“……什么?”
“爱从来都是中性的,没有善恶好坏之分的,小宝。”梁扶砚的声音像是一阵清风,“要看拥有爱的这个人的品质。嘉树走上了歧路,所以他的爱扭曲又罪恶。”
“但是你不一样呀小宝,你要相信自己。”
江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小宝,你相信许暮的人品吗?”
江黎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