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白,爸爸没什么大本事,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你的专业也好,你的工作也好,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果有好的机会,我当然希望你抓住。以前你妈在的时候,也经常想着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可惜我们两身份特殊,没这个机会。再加上家里的事情那么多……唉……”
他说这些话时候小动作特别多,平时很冷酷很不好相处的一个人,此时却忐忑得摇摇晃晃。
江译白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拥抱。
广播在播报列车班次,老江拍了拍江译白的背,说:“译白,你是个好孩子,爸爸一生碌碌无为,最幸运最骄傲的事就是娶了你妈,再就是有了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事,我的这个想法都不会改变。”
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好意思起来,嘻嘻笑:“不是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吗?既然是港湾,就代表着孩子可以从这里出发。”
“译白,爸爸能给你的船很小,但我支持你远航的心很大。”
大到可以装下无尽的思念,大到可以容许你自由地飞翔。
所以大步向前吧,孩子。
第45章从胡梦离开……
从胡梦离开那天开始,葛思宁受假想敌的影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她允许自己颓废,允许自己有短暂的怠惰期,但她不允许自己持续处于这种状态,像慢火里的一锅粥,再煮下去就要糊了。
葛思宁开始寻找各种动起来的方式,来消耗自己的时间和思绪。如果进行时注意力不够集中,就代表这件事对她来说无效,她会很快放弃,从而寻找别的手段。找来找去,她发现只有那么几件事能够达到她的目的:刷题、写日记、运动,还有自。慰。
她把自己的一天排得很满,满到无法参与任何家庭活动。除了吃饭,她基本上不会和家里人碰面,不是呆在房间里,就是出门去自习室或者体育馆。有那么几次葛天舒想开口说她,却被王远意在桌下摁住手臂。
当时葛思宁不是没察觉到父母脸上的异色,只是她疲于应付。
晚上的时间她总会空出来,先和江译白打电话,打完以后她什么也不做,就躺在床上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葛思宁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了解自己的喜好,她以感受为锚点,先是找回自己的身体,再是找回自己的灵魂。
每一个舒快到头皮发麻的时刻她都感受到难言的放松,那张困住她的天花板也变成了画布,她的天真会在这时候短暂地光顾,又很快离去。
别的方式都是发泄,只有这件事是填充。葛思宁太空虚了,有时候甚至整个夜晚都会被她用来填满自己,她反反复复地做,直到疲倦给予她一个好的睡眠。
这快乐几乎没有代价,她放肆地探索,有时候甚至和江译白打电话的时候她都在做,偶尔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些声音,在江译白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的时候,葛思宁竟然脱口而出:“对,相思病。”
那边愣了愣,飘来一声难以置信的轻笑。
因为这实在不像嘴硬的葛思宁会说出来的话。
江译白意外她的坦率,但这也意味着葛思宁的想念真的太多了,多到她这个擅长藏匿心事的小朋友已经藏不起来了。
所以他说:“好思宁,很快了。后天就能见面了。”
这个昵称他太久没有叫过,葛思宁好像一下回到了以前,她真的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可孩子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幻想着刚满二十岁的江译白。
那时候他就已经很出挑了,比起现在的成熟稳重,那时候的他还残留着一点青涩,偶尔也会流露出冲动莽撞的一面。
葛思宁从他不同阶段的言行推测出他不同年龄做艾的方法。
…
电话还没挂,而江译白等了一会儿,轻轻地问了一句:“思宁?”
“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回答,他也没挂断。
如果他知道她在做这种事,还会对自己这么包容吗?
可是可能性越小,葛思宁就越兴奋-
吃晚饭的时候,葛天舒突然开口。
“葛思宁,你最近早点睡,把作息调回来。等过了初十,我就让家教来上课了。”
之前已经拒绝了的事再次被提及,而且已经安排好了,闻言王远意和葛朝越都没有说话,他们等待着葛思宁的怒火。
可葛思宁什么都没说,只点了下头,嗯了一声,连葛天舒本人都有点意外。
都说孩子都是一夜之间就长大的,可让葛思宁长大的那个夜晚,他们三个至亲是主角。
沉重的愧疚弥漫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敢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