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这次是他先冲葛思宁摇尾巴的。
葛思宁见他吐得差不多了,递来的漱口水,贴心地替他扭开以后还说了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
他在电话里声音萎靡成那样,葛思宁就猜到他的喝多了应该不是多了那么简单。
还能接电话就说明没到洗胃的地步,但是肯定要吐。
江译白这次没说谢谢,直接接过来往嘴里灌。
葛思宁碰到他的手,发现他体温凉得可怕,问他要了车钥匙,上车开暖气。
他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葛思宁问了句:“漱口水呢?你用完了还是丢了?”
“用完了。”
“那么大一瓶你全用完了?”她睁大眼,“你回酒店刷牙不好吗。”
“受不了那股味道。”
“受不了你还喝。”
葛思宁明白这些都是身不由己的事,所以说完这句,没再给他接话的机会,剥开一颗薄荷糖递过去:“含着。”
江译白没动。
葛思宁歪下头,“你讨厌薄荷糖?那没办法,这个醒神,而且味道冲点你含着也好受一点。”
他嗯了一声,接过来,丢进嘴里。
“让你见笑了。”
“我又没笑。”
车厢里只有暖风输送时轻轻的呼呼声,他们各坐一侧,侧脸映在各自的车窗上。外面枝叶飘摇,某个瞬间,他们的视线撞到一起。
江译白嘴里像是含了一块冰。
他清了清喉咙,问:“你待会怎么回去?”
葛思宁的手放在外套口袋里,身份证的轮廓硌着她的手,卡面都已经被手心的温度煨暖了。
“你管我。”她反问,“你呢?今晚在哪里下榻?总不能真的睡在车里吧。”
江译白嗯了一声。
“我先送你回去。”
葛思宁眯了眯眼:“门禁时间已经到了。”
“你们宿管认识我。”
“又想冒充我家长?”
“总不能让你无家可归。”
葛思宁气笑了,“我真是白跑这一趟。”
有的事情他们心照不宣。
江译白也知道她在气什么。
只是现在这个节点不对,不太适合说重要的话。
——他这么说服自己。
可是心声阵阵,在胸腔里回响。
薄荷糖化掉了。
他抬眼的那个瞬间,葛思宁倾身压了过来。
膝盖碾过大腿,他喘了一声,被葛思宁伸手捂住嘴:“你真是……”
“什么?”
近在咫尺的呼吸全是薄荷的味道。
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