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宫人过来,把刚刚对天鹤动手的那个侍卫直接拖了出去。
那侍卫已经当场毙命,手中却还攥紧银枪。
宫人似乎在刻意回避这边的目光,不敢看纪明霞,也不敢看倒在地上的天鹤,没有人敢伸出手。
纪明霞脱下自己的外衫,小心地裹在天鹤的伤口处。她把天鹤抱到小药房。
天鹤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气若游丝地告诉她去拿什么药,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药敷上之后,伤口依然血流不止。
她忽然想起来,从前自己受伤的时候,天鹤是拿针线一点一点将皮□□住的。她当机立断,用烈酒冲洗了一下针尖。
动手前,自嘲道:“你看,我这刺绣……到底也没白学。”
天鹤闻声,缓缓睁开眼,朝她露出一个近乎无奈的表情,嘴角动了动,那笑意却比从前苦涩得多。
针线在天鹤伤口处游走,天鹤忍着疼,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睫毛不住颤抖,再后来干脆就晕死过去,只剩下微弱的鼻息。
缝好伤口之后,她照着医书去找最常用的止血方子,亲自蹲在小炉前煎药。
院里没有人阻止她,也没有人帮她。四周静得可怕,只有药罐里咕嘟的微响,衬得这方寸之地更加孤寂。
医官院中许多人姓齐,是天鹤实实在在的亲人。可这种时候,无一人敢来帮忙。他们要保自己的命,要保家族的命。
她一直守着天鹤,药喂不进去就一遍遍喂,洒了就重新煎。
天鹤到了很晚才渐渐转醒,只是看起来依然虚弱,嘴唇干裂得发白。她微微转动眼珠,看向守在床边的纪明霞:“现在知道从前我救你,有多努力了吧。”她缓了口气,才继续道,“公主,以后……不要再那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人不是铁打的。”
纪明霞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尖微微用力:“我不是还有你吗。”
天鹤咳了两声,闭了闭眼,轻声道:“好冷啊。”
“我去给你灌些热水来。”纪明霞说着便要起身。
天鹤却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力道微弱,“没用的,陪陪我吧。”
纪明霞依言坐下,将她那双小小的冰凉的手拢在自己掌心,试图用体温去暖:“我回来之后,只喝过你给我的那碗药。那药还有谁接触过?”
言竹和小顺这会儿都不在宫中,天鹤能信的无非就是这两个人。
天鹤目光有些涣散:“公主就没有一刻怀疑过,下药的人其实是我吗?”
“绝对不可能。”纪明霞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是啊……不是我。”天鹤合了合眼,才轻声道,气息越发微弱,“大概率…是小顺吧。”
“小顺?”纪明霞蹙起眉,“等你好了我再去审问他。”
“好。”天鹤应了一声,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纪明霞看着天鹤没有醒多久,就又昏睡过去,惴惴不安。
愈合的伤口似乎在一点一点地溃烂,即便纪明霞想尽一切办法,依然无济于事。
次日一早,言竹回来了,她只是沉默地开始打点一切,帮着纪明霞照顾天鹤,她动作间有些凝滞,脸色也透着不自然的苍白。但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低着头做事。
纪明霞也没问。言竹是青鸟精心选出来的人,她要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自然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