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白垩昂首挺胸,问询,语气中不乏期待之音,“那我走了?”
话落半响而卫翎不睬,见状,他微笑着抿抿嘴皮,点着头又道:“行,我就不在这碍眼了。”
白垩皮笑肉不笑。只见他低眉敛容,作揖倒退两步,转身又“吱呀”一声推门、“唰”一下撩袍——鸟儿展翅似的;只见他拔腿一迈,像抖掉了什么枷锁,稍纵回身,又似笑非笑地朝门缝里瞥去,阖门时,又是“吱呀”一声,半响,一根头发丝也没留。
他走得这样干净,朝和有些愣怔。失神间,卫翎却忽然开口:“她们便是此后留着要保护你的暗卫。”
“金徵与绿绮。”
话落,两人齐齐见礼。
朝和被寻回视线,却依然担忧:“暗卫?”她看向卫翎:“留给我么?”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阁里的人皆如此。”卫翎解释,心领神会她未言之思虑,“哪怕再换也一样。”
皆如此?朝和眉心跳了跳。腹诽:怪不得楼下那个掌柜奇奇怪怪,竟是个暗卫出身。
她思忖着,勉强地点一点头,道:“好。”
“多谢殿下。”
她回眸瞧了瞧两个侍女,又略带局促地看向卫翎:“殿下,若无要事,我也先行一步了。”她望了望天色,面露为难。
卫翎眸色一黯,不过只是顿了顿,便利落开口:“好。多保重。”
“若有他事——”他斟酌着,又瞧了一眼朝和:见她神情端肃,大抵不懂风月,卫翎默了一瞬,也只好收回了胸中未尽之言,转而深深地看着她。
谁料不过半响,一声轻叹,卫翎却再度垂眸。他落下眼帘,也不知在这几瞬的功夫里,究竟是想了些什么,但兴许是收拾好了自个,才缓缓抬眸——
再对视时,卫翎已敛容神情恢复,面色如初。只听他淡声开口:“再议罢。”尾音却像依旧像拖着叹息。
“……嗯。”
朝和点点头,语气却有些犹疑。她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可终究只应了一声,也没再多问。
只是看着卫翎时,心中莫名有些怅惘。
朝和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东西,但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只能默然起身,定定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
翌日,蒹葭院。
朝和俯身琢磨了半响,又情不自禁地抬头问道:“你大清早赶着出去,便是为了这个?”
她刚醒不久,这会儿眼含诧异,云鬓也不齐整。此刻微微抬眸,有几绺鸦青的发滑落在腮边,花蕊似的,衬得肌肤匀透,脸颊玉雪可爱。
绿绮瞧着欢喜,不禁弯唇笑道:“是呀,小姐,您瞧这猫,多好看!”她说着,献宝一样地,又顺手将笼子上的红布展了展。
那猫儿通体三色,在背上泼墨似的融在一起,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
这一路颠颠簸簸,它却一声不响,将红布彻底撩开,也只是静悄悄地缩在角落。此刻见了朝和,竟咪呜呜地抬起爪,朝她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