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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第3页）

“听说你和狼睡在一起，好恶心好恶心！”

“把骨头丢进去好啦，反正他喜欢用手捡起来吃！”

敖敦忍无可忍地撞破琉璃窗扑出去，骑在察鲁身上，用一枚尖锐的碎片抵着察鲁的咽喉。他这次没有用咬的，表情也不狰狞，但那双狠厉的眼睛让察鲁一下尿了裤子。

龙格巴图的鞭子落在他身上，语气严厉，“记住这惩罚！敖敦，你要处死谁，可以。但你是人，不要用粗鲁的方式发泄！”

难道抽鞭子就不算粗鲁么？敖敦的背上，不同人带来的鞭痕交错叠在一起，最深的应当是父亲的，因为他的父亲很有力量，是英雄。

敖敦垂头跪着，这种疼痛对他来说早就不算什么，只是他从龙格巴图身上感受不到父爱，觉得非常窒息。

小桑伦珠还是怕他，远远看到他就飞快地躲到人身后，他心里明白，也从不主动靠近她。

侍从们也对他敬而远之，服侍时小心又谨慎，常常低着头，藏着眼里的紧张，也许是怕他的野性，也许是怕被杖杀。

敖敦越来越抗拒和人接触，如果亲生父亲都靠不住，他知道没谁能救他了。

他休息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甚至只有一个多时辰。他取来了岱钦，每天清晨在花园里劈砍练习，吃过早膳就埋头读书、练字，午后贴在墙边学习仪态，直到太阳落山，又从柜子里拿出餐具反复练习姿势，夜里只要不是困得难受，他就悄悄坐在穹顶上，对着月亮背白天从书上记下来的文段。

他练习说话时还会偶尔发音不规范，只能一直对着镜子纠正自己。他还找来南盛产的薄薄的宣纸，放在唇边对着发音，慢慢使自己做到君子吐气如兰，宣纸纹丝不动。只是他时常要喝保护嗓子的药。

复习站立时他就在头顶放一碗清水，不想穿着湿衣服练习就只能老老实实站好。不过他会强迫自己站很长时间，保持时间一天长过一天，这很难办到。最初几天地上满是水痕，他也总是湿一身。

后来他逐渐掌握了诀窍，背挺得比父亲还直，甚至可以顶着水碗来回走动而不洒。

但筷子是真的很难用，他走丢时还都没能熟练运用呢，如今基本上是从头学起，他只能花费更多时间去练，好在他的手指原本就有厚厚的茧，不会再那么容易磨破。

偶尔有喘息的时间，敖敦会脱掉上衣背对镜子，扭头去看那个骇人的印记，无法释怀地流泪。

他开始忌讳被任何人看到身体，从不留贴身服侍的侍女，也不再让任何人为自己上药。他读的南盛书上，鬼怪志异故事有许多，里面会讲到画皮、换皮，如果存在，他还真想试试，想换掉这所有自卑的来源。

察鲁再也没敢带人来寝殿外招惹他，反正察鲁不学无术，并不是他的对手。

这天阳光正好，他趴在窗前看南盛的书籍，听见廊下有侍女窃窃私语，说过几日是弟弟妹妹的生辰。

生辰是他最不期待也不愿意庆祝的日子，毕竟上一次收到的礼物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欺骗，这份教训足够他受用终身。

但敖敦低着头想了想，还是决定送礼物给他们。他知道桑伦珠第一次来看他时，原本是不带恶意的，她只是被他吓到了。那日都更是帮过他，或许是这王宫里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

敖敦还不会用钱买东西，也不了解那些昂贵的宝贝。但他记得木头和刀的触感，他的手很稳，在狼群时，他就用捡到的小刀雕刻过一些小玩意，小爪他们挺喜欢玩的。

他偷偷顺走了几块檀木，又从厨房摸来一把没人要的小刀。

接下来的几个日夜，他便坐在窗边对付那几块木头。他用石头磨过了刀，手指在上面灵活转动着，身旁掉了许多木屑。

他雕刻得很认真，是马，他在奔狼原上看见过的最健壮最自由的生物，北陆人应该都会喜欢马吧？他努力雕出马儿扬蹄奔跑的姿态、飞舞的鬃毛和充满活力的眼睛。

除了第一匹不太像，是他用来练手打样的。另外的两匹都是他精雕细琢的得意之作，他捧到月亮下，转来转去地看，自信地点了点头。

弟弟妹妹生辰那日，敖敦罕见地没有躲在书房。他用软布包好了木马揣在怀里，终于等到了被孩子们簇拥着的弟弟妹妹。

小桑伦珠穿着火红的裙子，脸蛋像小花一样红扑扑的，她正笑着接受着孩子们送来的礼物，那些盒子被系上漂亮的丝带，堆放在她的桌上。

敖敦躲在柱子后面不敢上前，等了很久，直到那些孩子们先后散去，只剩下妹妹。他才鼓足勇气从后面出来，低着头走到小桑伦珠面前，把其中一匹木马递过去。

小桑伦珠正哼着歌拆那些礼物，看到他过来吓了一跳，她鼓着嘴打量那个木马，雕刻痕迹明显，都没有经过打磨和抛光！

虽然还挺生动的。。。但对比桌上的礼物，那么普通和寒酸，哪里配得上她？

小桑伦珠往后挪了挪，“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