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掌抓住了她的臂弯。
她一头栽进了魏璋坚实的胸口。
温香软玉入怀,他本想说“不必”,到了嘴边却成了:“一会儿莫睡得太沉,等着我。”
罢了,今夜是洞房花烛,有所放纵也属常理。
这话说完,魏璋的火气方偃旗息鼓,敛袖往外走了。
冨室的门被打开,一道阳光照进来,很快又被掩上,薛兰漪再次陷入了一片晦暗中。
她暗自松了口气,没看到门缝外,一双讳莫如深的眼久久凝着她。
门扉合上,魏璋拢了拢玄色披风,自冨室后的小路往客厅去。
“圣上驾临,世子要不要换朝服?”青阳跟在身后。
“不必。”
当今圣上非什么大智大勇之辈。
最惧怕的就是他那位太子弟弟回来夺他的位,自听闻先太子还活着后,这位圣上寝食难安,噩梦连连。
今晚抓捕太子党,他不躲在御案下瑟瑟发抖就已算不错,岂敢亲临现场?
想来是沈惊澜和江涛二人等不到他,假传圣旨逼他现身。
可这两位何以冒着滔天的罪名,火急火燎要见他?又何以知道他在冨室?
魏璋脚步轻滞,余光恰瞥到了后窗外翻倒砸碎的花盆。
那是方才薛兰漪脊背冲撞窗户时掉落的。
魏璋望着一地狼藉,久久不语,负在身后的手徐徐转动着扳指。
青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世子这般表情定是有人惹世子不悦了。
“薛姑娘……薛姑娘那边要不要属下派人监视?”
魏璋面色更不好看。
如今薛兰漪是府上的姨娘,是世子的女人,青阳这般说实有犯上之嫌。
“属下知罪!”青阳腰弯得更低,低垂的视线观察着魏璋的神色,“那……大公子那边呢,要不要给他治病?”
先前抓的二十三位先太子党,在诏狱受过酷刑后,的确撬出了一些先太子消息,但沈惊澜追踪过去却一无所获。
想来太子党被抓后,魏宣提前做了防范。
魏宣擅长奇袭,行踪琢磨不透,自然也能让太子的行踪诡秘。
故而,想掘出先太子,关键还在魏宣。
“属下暂时将大公子安置在老宅,是否要转移进密室?”
“既是钓鱼,哪有把鱼饵藏起来的道理t?”
大鱼没上钩,就还得继续钓。
只是从前饵是薛兰漪,鱼是魏宣。
今时今日物是人非,只怕要换个个儿了。
魏璋轻笑摇头,踱步而去。
一墙之隔,薛兰漪透过窗户缝,悄悄观察着魏璋。
直至他远去,薛兰漪紧绷的身子才放松,滑坐在窗下。
脸上的容光暗了,低垂眼睫,难掩眸中痛色。
她双臂环膝,紧紧抱着自己。
可四周都是挥之不去的冷松香,冷得她寒战不已。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与他若无其事行鱼水之欢。
所以,她方才故意让魏璋抱她到窗台,又故意把窗外的花盆推倒,为的是让远处回廊里的两位大人听到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