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字迹力透纸背,逻辑清晰,很难想象,这是江耀在醉酒状态下写出的,难道,他也是那个什么西蒙学会的会员吗?
细雨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窗,夏洄望着窗外朦胧的灯火和雨丝,没有动。
江耀就这样躺在他肩上睡着了。
靳琛和谢悬在不远处,看着夏洄叫来侍应生要一杯解酒茶。
靳琛表情复杂:“我真没想到,阿耀居然要玩这种冷淡类型的男的。”
谢悬推了推眼镜,声音没什么起伏:“阿耀对酒精代谢有轻微障碍,你知道的。”
这话是对靳琛说,但目光却看向夏洄。
靳琛沉默了两秒,“我现在知道这个有什么用?阿耀自己不清楚吗?清楚为什么还要喝?只是想要倒在他这里吧?”
谢悬淡淡开口:“宴会还没结束,江伯父伯母还在看着,我去给他们解释,阿耀并不是同性恋。”
靳琛懒洋洋地点点头,像看戏一样,“我看你也是挺奇怪的。”
解酒茶很快被侍者小心翼翼送来,但江耀似乎睡得很沉,或者说是醉得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有反应。
就在夏洄犹豫着是否要试着唤醒他时,靠在他肩上的江耀忽然发出压抑的闷哼,眉头紧紧蹙起,原本放松搭在腿上的手也抬起来,无意识地按住了上腹。
夏洄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大脑里的神经病转移到肚子里了?
紧接着,江耀的身体微微蜷缩,脸色一点点苍白,最后,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在流失。
夏洄:“江耀?你怎么了?胃疼?”
江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黑眸里水雾弥漫,焦距涣散,但痛苦的神色清晰可见。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疼。”
“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去休息室,或者叫医生?”夏洄试图让他坐直一些。
江耀却摇了摇头,手臂下意识地抓住了夏洄的毛衣袖口,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声音依旧虚弱:“不去……休息室。打针……找校医。”
夏洄看着他疼得冷汗涔涔却还在强撑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强行带来而起的怨气消散了些。
江耀爱面子,所以不想惊动江家夫妇。
他扫了一眼远处,江酌风和楚沐云似乎正被几位政要缠住交谈,暂时没注意到这边。
“你能走吗?”夏洄问。
江耀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沙发扶手上滑下去。
显然,他靠自己走去校医室是不可能了。
夏洄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架起江耀的一条胳膊,绕过自己脖颈,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用力将他从沙发上撑起来。
江耀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脚步虚浮,夏洄心说你也是真不客气。
“坚持一下。”夏洄低声说,尽量避开人群视线,半拖半扶地带着江耀往宴会厅侧面的员工通道挪去。
江耀很配合,夏洄好不容易把他挪出宴会厅,进入昏暗安静的走廊,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江耀似乎更难受了,身体往下沉,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江耀,你别睡,醒醒!”夏洄拍他的脸,触手一片滚烫。
江耀含糊地应了一声,但脚步越来越慢。
这样下去根本到不了校医室,夏洄一咬牙,看了看四下无人,果断转过身,微微蹲下,将江耀的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另一只手抄过他的腿弯,深吸一口气,腰腹发力,猛地将江耀背了起来。
江耀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比想象中沉。
但好在夏洄常年独立生活,体力不算差。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稳住重心,背起江耀就朝着校医院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