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兴平大骇,不由向后一步。
裴琅冷然扫了他一眼,他会意过来,忙垂头到阶下去侍立。又忙小声道:“陛下,不可冲动行事。”
裴昭回过头,怔怔看着门里。那门原本锁着,可是门闩坏了,滑开的时候悄无声息。裴昭并不进去,只在门外眯了眯眼。目光渐渐适应了黑暗,便看见重帘尽处。
他不声不响,不躁不怒,静静看着。
那帘子原本飘来摆去,渐渐风停了,便垂落下来,遮住了狭窄天地,终究什么都看不到了。
邵兴平看他半日不动,如僵死了一般,终究大着胆子上来扯他的袖子,“陛下……?”
裴昭也不答言,重掩了门反身向来路走去。
邵兴平小跑着跟上,“陛下,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裴昭冷声道:“一直。”
邵兴平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用私通这样的名头扳倒摄政王,倒是有理可循——陛下?”
裴昭猛地站住了脚,垂目道:“你当太后是什么?”
说完,他也不理会邵兴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颜色,径自攥紧了拳头,快步穿过寒风。
佳期哭得眼睛都肿了,裴琅掰过她的脸才看见,两只眼睛红红的,当真成了两个小桃子。
他抿唇怔了怔,照旧冷着脸,“方才要伺候的也是你,被伺候得宾主尽欢的也是你,你哭什么?”
佳期全身都酸痛不堪,早已神志昏昏,把别的事都忘得七七八八,只抽噎着骂他:“你才欢。”
她动了动手腕,复又好声好气求道:“……给我解开,疼。”
裴琅的腰带上镶金嵌玉,方才情热之间顺手抽下来就把她手腕一捆,倒忘了这一茬,现在一看,那白白瘦瘦的腕子上果然被搓出了两道红痕,上回弄的还没好,这次又这么一捆,于是隐约有些擦破了皮,透了青淤和血痕。
他在佳期身上惯例没有分寸,这倒也不是头一遭了。佳期并未在意,可裴琅默了默,竟然真的抬手把腰带解了,神情几乎有一分歉疚。
佳期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轻推了他一下,“……你起来。”
裴琅恍若未闻,把她往怀里一扣,胸贴背地搂紧了,重又压下去。
佳期吓了一跳,几乎要像只猫似的蹿起来,“……别,我不行。”
没想到裴琅只是合身压在她身上,脸埋在锦被中,只剩一只大手在她脸上**了一阵,找到她的眼睛,拇指轻轻拭去那点泪,闷声问道:“你方才究竟去哪了?”
佳期呼吸不畅,“没去哪……你起来……”
他揪了揪佳期的鼻尖,“不准做傻事。”
佳期轻嗯了一声,“我不会。”
他埋着脸,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撒谎精。去哪了?说实话。”
他这话说得好怪,佳期半晌才终于有些懂了他的意思——他不会是觉得指使人伤朱紫庾的是她吧?
她心里有些难受,不过还是稍微笑了一下,“刚才我去骑马了,我都快忘记怎么上马了。可是没有人能给我作证。不过王爷放心,我不会动朱小姐,我还不至于……”
裴琅蓦地抬起头,瞪她一眼,脸色沉沉,打断道:“谁问你这个了?”
他不是错怪她,佳期倒愣了,“不是问我这个?那王爷是问我哪个?”
裴琅像是再也懒得搭理她了,掀起被子劈头盖脸把她头脸一蒙,卷成个被子卷,往床里一推,自己拉起另一张被子,没好气道:“行宫太远,明早有事,懒得再动,在你这睡一会。”
她急了,蓬头垢面地翻出被子卷,“不行,为什么要在我这睡?你回你家去。”
裴琅背对着她,头也不回,反手把她的脸一推,大概困极了,咬字已不清晰,“就要在你这睡,不用你管。别闹,我几日没合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