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北段如今剩下的据点,只不过是靠部分土兵死守挖沟、封口、堵屋,用户体堆成的临时防线在拖延时间。
雷纳德很清楚。
“今天夜里,把南岸所有剩余的部队,全部调回来。”
“烧掉一切能烧的,毁街、堵口、断桥,全都撤回来。”他说完,走向墙边,提笔在战图上標出新的收缩线。
然后,他在一角加了一句。
“临时主防线,建立於北岸水巷街,向东连接码头防区。”
他將战图展开在桌上,烛光下,维尔顿像一头已经被剥皮的野兽,骨架裸露,血肉尽失。
雷纳德长吸一口气。
这是他们唯一的城,只能拿命来堵住它的门。
夜深了,指挥厅內仍未熄灯。
油灯將墙上的影子拉得斜长,雷纳德伏案批阅文书,桌上著厚厚一叠军报、粮草盘点、各街垒补给清单与接连送来的城內死亡名册。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门外传来轻轻敲声,是他的副官走了进来,手上拿著一封刚收到的军信。
“这是从东境送来的。”副官低声说道,把那封上了黑色封蜡的信放在他手边,
雷纳德愣了愣,伸手拿起。
这封信的封口样式他见过,这是代表著东境军团元帅加斯帕的个人纹章。
他沉默地將其拆开,展开薄纸,凝神阅读。
字跡沉稳有力,每一行都极其简要、乾脆,但其中传递出的內容,却让他眉头越皱越紧。
东境,已经遭遇兽人大军突袭。
敌军数量尚未准確侦明,但粗略估计至少有上万人,疑为一支独立主力,绝不是维尔顿正面敌军分支。
已集结东境全境兵力於数座要塞固守,尚能支撑,但战线已绷紧。
推测:既然敌人能分出一路大军东进,则极有可能另有一路西进。
西境与东境的地形与情况截然不同,並无险要地形和坚固的要塞可守,而且没有常备的王国主力军团,如果真的遭到一支兽人大军的进攻,几乎没有可能抵挡得住。
若西境落於兽人之手,敌军可从侧面绕过维尔顿,从背后切断北上通道,將南征军团主力围死於城中。
“。这只是猜测,暂无实据,但我必须告知你这一可能。切不可存侥倖之心。”
“务必防备,准备好面对最坏的局面。”
信至此止笔。
雷纳德看完后,良久没有动作。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把信纸折起,重新收好。
“敌人真的在绕后?”他喃喃低语,望向北侧城门方向,那是通往后方的通道。
那封信中的一句话,像钉子一样钉在他心头:
“西境平原无险可守,若被兽人攻占,不止是在维尔顿的南征军团將会被包围,王国的背脊也將彻底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之下。”
这不止是战术层面的问题,而是整个瓦伦西亚王国的生死线。
雷纳德疲惫地闭上眼,指节敲著桌面,片刻后,他突然开口:
“来人。”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