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者皆为王国军事学院的正副教席、战术系与指挥系的高级教官,多数为王国中上层贵族出身,其人脉、资歷、家族背景盘根错节。
站在发言席前的,是战术教研部副主任阿奎斯子爵。
他衣袍华贵,身姿挺拔,面色冷峻,语调清晰而锐利,一字一句打向坐在主位之上的老院长卢道夫。
“我们不是反对改革,而是反对將一个未经学院训练体系、未经皇家指挥体系认证的野路子將领送上讲坛。”
“他的战例再精彩,也不能成为顛覆军制的理由。”
“更不能成为我们培养贵族军官的榜样。”
卢道夫未急著回话,只是轻轻摩著手边的一封密信。
那是国王亲笔批示,准许莱昂以子爵与军团长双重身份进入学院旁听深造,並同时开设实战课程。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封信的分量,却仍在竭力抗衡。
“你们害怕的,从不是一个军官的授课,而是他带来的反思与革新。”卢道夫终於开口,声音苍老却坚定,“你们不想让那些年轻人看到,有人可以不靠家族、不靠头衔,仅凭鲜血和指挥贏下一场战爭。”
“可惜,战爭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
“也不会等你们认同。”
他说罢,起身,衣袍曳地,步履缓慢,却目光如炬。
“讲座照旧开设。若有不服,可亲自去课堂听他讲完,再决定是否质疑。”
“在那之前一一请诸位,闭嘴。”
会议厅一时寂静无声。
当夜,学院学员宿舍的灯光亮得比往常更久。
战略系的宿舍楼中,有学员支起简陋沙盘,试图復现西境阻击战的地形;也有数人围坐復盘莱昂口述的伏击部署,有人试著將其与《瓦伦西亚军典·防御阻击卷》对照,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对应战式。
“这不在书里。”
“他不是靠书上的知识贏的。”
有个声音淡淡地说,语调平静,却让屋中一阵沉默,
“我今日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战术,是如此灵活多变的东西。”
“以前我以为,一切答案都在书中。现在才知道,能经过实践后成功的战术,才是正確的。”
一些本来只是来凑热闹、或抱著看笑话心理出席的高年级学员,如今不少人已悄然变了眼神。
更有数人当夜写信至家中,请求父母不要插手其军务实习调配,表明愿隨第七军团赴野战演练也有人直接前往军务厅填表,递交实训志愿,签下那张本该只是形式上的“战地適应训练申请书”。
他们中,不乏贵族之子。
风,正悄悄转向。
但风转时,总有人不甘被卷。
与此同时,在学院北楼灯火未熄的战术教研室內,阿奎斯子爵正立於高背椅旁,眉头紧锁,身后两位副席低声议论:
“今日讲座的反响远超预期,恐怕再也压不住了。”
“许多高年级学员已主动要求加入第七军团演练,甚至有初阶讲师表示受益匪浅阿奎斯子爵不语,只望著案上一纸摺叠的讲座通告。
那纸上,“莱昂·维斯”三个字被他用墨笔圈得极深,笔锋几乎刺穿纸面。
““。。一介野人而已。”他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