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迅速补充道:“不是普通火光,是大片的火把,错落而动,约在山后高坡。”
“有多少人?”
“看不清具体,但火把应有数十支,在有组织地移动。”
“看得清是什么人吗?”
“距离太远,雾重,难辨。”
莱昂缓缓坐直。
他將目光从斥候身上移开,望向那片黑压压的山岭。
火光未见,但空气中的焦味却已隨著风悄然扩散,带著异样的躁动。
万尼克靠前一步,低声道:“需要我引两翼布防吗?”
“不。”莱昂看了他一眼,声音沉下去,“我们是来探明情况的,不是来战斗的。”
他顿了顿,眼神向山下掠去。
“再近一些,別惊动他们。”
话音落下,他拨马向前,余下队伍如潮水一般悄然隨行。
火把未燃,整支小队缓缓向特罗斯基城堡的后山逼近,在夜色中无声无息。
仅有那山后越发浓重的焦味与偶尔被风吹来的低语,提醒他们,这片山林之中,还有別人在走动一一也许是守卫,也许是—觅食的野兽。
回到数日前那是在他们剿灭了弗拉尼克的敌人营地以后。
那场战斗虽然胜利了,却並不算轻鬆。
莱昂当时正坐在营地帐篷內,手中摊著一幅地图,目光停在其中一处被红笔圈出的標记上。
那是他接下来打算带著遗命团去的地方一一库腾堡,或者说,西格斯蒙德所在之地。
但正当莱昂还在思索之时。
便有一队骑土风尘僕僕而来,
为首者正是拉德季与拉泰的执政瀚纳什。
他们披著沾满泥污的斗篷,一进营地便顾不上休整,径直快步赶向莱昂的营帐。
莱昂尚未来得及起身,瀚纳什便已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莱昂,我们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话音刚落,拉德季便紧接著补充道:
“卡蓬少主·几天前被瀚纳什大人派往特罗斯基城堡送信。他本应在完成任务后立刻返回拉泰。”
“可问题就在这儿,”瀚纳什接道,“至今他仍然没有回来,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莱昂眉头微,语气平稳:“这段路,正常情况下需要多久?”
“从拉泰到特罗斯基,”拉德季回答,“若一路顺利,两天足够。”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明显沉了几分:“在来找你之前,我们还派了一位名叫古德温的神父前往特罗斯基探查情况。可我们总觉得不安—·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来麻烦你。”
营帐內一时无言。
莱昂缓缓低头,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图。
他的指尖拂过那片山岭间的地名一一特罗斯基。
那是一座陌生的古堡,地势偏僻,林道错杂,若在途中出事,传信和搜救都会困难重重。
一丝异样的感觉悄然涌上莱昂心头。
没有人比他更懂“送信”意味著什么。
他也曾背负命令,孤身上路送信,险些丧命。
梦中的烈火与呼喊、现实中的血泊与奔逃一一那些混杂在意识边缘的过往,在这一刻,竟出奇地清晰。
这不是一桩寻常的求助。